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次

    夏雨從包里摸出煙來，抖出一支張唇含上，卻打燃火機久久不點。

    夜風清涼，縷縷沁透肌膚，一個激靈打下來，混沌的思緒猝然天明。那道撕破蔽天厚雲的青光照亮了她，孰重孰輕也在心中得到結論。

    她把那支煙放回煙盒裡，車子調頭向相反方向而去。

    夜色濃郁，那百合花的路燈在車窗外拉出一道道絢麗的影子，拖著極長極夢幻的尾巴。車窗半開，夏雨長發飄揚。昏暗的視線里她眼眸亮晶晶，內里掩不住的焦色。

    現在已經是八點多鐘，安南軒九點的飛機，八點半就應該要進入安檢口。

    夏雨不知道能不能趕上。

    考慮到下機場的高速匝道路口車輛非常多，她一再提速。

    堵了十分鐘的車，八點四十五，氣喘吁吁的夏雨終於出現在旅客腳步匆匆的機場-優－優－小－說－更－新－最－快--大廳門口。

    燈光密集交織，倒映在明堂無塵的拼花大理石再反射出來，有亮晃晃懸空的感覺，使猛然進入的人一下子睜不開眼。

    過往的旅客是那般的多，夏雨眼花繚亂，眼眸應接不暇。

    稍稍喘了幾口氣，透過走動的人群定睛一看。深遠的地方，那幾處安檢通道口排成了長龍，而去x市的安檢口已* 經沒人。

    夏雨抽了下鼻腔，心不免有些失望，灰濛濛的。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

    與安南相逢以後第一次離別，她竟沒能送他。

    夏雨又伸手摸向隨身大包里。下意識里想抽菸。

    輕盈而如風的腳步聲點踩從眾多凌亂的腳步聲中脫穎而出，讓夏雨有所感應地抬頭。

    一瞬間，她立即就看見安南軒大步向她走來。

    他帶著一股常人沒有的冷酷高貴氣質。以至於人們紛紛避讓，而他一臉的溫和笑意，仿似從未與她生過氣。

    鼻息相對，他雙手試著環上她纖腰，墨眸里流動著一種明珠般的光采，「我知道你會來！第一次！」

    好看的男性氣息沁人肺腑，安南軒說的『第一次』刻意加重語氣。令夏雨一時間想到臥龍峰與他纏綿的情景。一抹紅霞染上臉頰，她垂下頭，「你什麼都知道。就是不相信人！」

    「我錯了！四年多了。或許我過得太過任性。我得慢慢適應有你！愛情光有熱度不行，還得會經營，像經商一樣！我以後會小心再小心地經營我們的未來！」安南軒張開鋼鐵一般的雙臂，火辣辣地擁夏雨入懷。惹來幾許好奇的目光掠過。

    廣播裡。突兀響起請安南軒先生儘快登機的廣播。

    安南軒突然捧起夏雨發燙的小臉。一個吻深深地烙印在她唇上，離開後，「我這次回去時間可能要長些。你乖乖的！」

    夏雨點了點頭，安檢口驀然跑來喬麗娜與一位工作人員，喬麗娜衝著安南軒高聲大喊。

    「南軒……」

    安南軒看了看腕上手錶的時間，表便反射出一道奪目絢光，他臉上的笑容帶著濃郁的不舍，雙臂緩緩回撤。

    留下一個迷人的笑轉身疾步向安檢口走去。步履輕鬆，帶著幾分張揚。

    站在安檢深處的喬麗娜陰冷著一張臉。而安檢員快速地檢查過後，拉著安南軒一路向內跑去。

    安南軒卻在拐角處駐下，衝著跑到安檢口翹首相望的夏雨做了個抽菸的動作，又指了指她的小腹。

    夏雨迷惑兩秒，很快懂了，極快地從包里摸出那包煙來向安南軒亮了亮，接著把煙扔到了就近的垃圾桶。

    她發誓，在孩子沒出生之前再也不抽菸。

    安南軒滿意地沖夏雨揚了揚手，消失在拐角處。

    浩瀚的夜幕上幾點小星點綴，如梨花，如眼睛，卻帶著濃濃的離別惆悵。

    夏雨深吸一口氣，急匆匆地向台階跑去。

    夜三更萬籟俱寂。

    萬金單位樓內，穿了身黑色衣褲的夏雨站定。

    她背著個同色的背包，頸部有一塊黑紗，整個人幾乎與黑夜融為一體。

    夏雨依著上次唯一可進入萬金家中的那扇極窄小窗戶進入了萬金的家。

    屋內較上次到來時有然大改變，已經裝修完畢。但布局與裝修樣式卻與頭個三年一樣。就連落地檯燈都是純白色玫瑰花蕾的，那花蕾在鄰樓窗戶透進來的暗光里十分耀眼，以至於一進入就能觀到。只是屋內還是凌亂，使夏雨想到萬金一直沒有再婚。

    傷心的往事點點滴滴猛然如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夏雨仿佛看到另一個她正站在窗前對玻璃輕拭眼眶。一身傷痕的女子苦水肚裡咽，唯有夜深人靜，才獨自療傷，顧影自憐。

    對面有人進家的關門聲驀然響起，夏雨斂了心頭的悲傷，從背包里拿出個小手電筒與一串鑰匙。

    床頭櫃抽屜的鎖歷來都是騙人的，即使不善於開鎖，大致相同的鑰匙只要用心都能輕易打開。

    幾把鑰匙試下來，最後一把沒費勁就打開那抽屜。

    床頭櫃裡文件很多，公章也很多，社區辦事處等等，就連政府某部門的都有。

    夏雨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感到驚訝。萬金就是有這般能耐，他用蘿蔔章都也會用得不會使人察覺。

    翻了很久，都沒找到夜瀾水匯的合同。夏雨不免有些失望。卻突然轉而翻找臥室里擺放的垃圾桶。

    夏雨剛把黑色塑膠袋提起，底腳幾張雪白的a4紙就躍入眼中。心頭一喜，趕緊翻閱起來。

    她嘴角上揚的弧形越來越大，最後欣喜若狂地把那沓紙放入背包，躡手躡腳地走出來。向衛生間方向走去。

    到手的是一份夜瀾水匯的真合同。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夜瀾水匯的投資人是萬金與吳大瘸子。

    可用非常手段取得的證據是無效的。這讓夏雨犯起了愁。

    呆站了會兒，夏雨轉身復向臥室走去。

    大衣櫃裡也是凌亂不堪，臭汗味撲鼻。

    萬金總是把穿過的髒衣服胡亂塞入衣櫃裡，與乾淨的衣物混合而放。弄得臭味掩蓋了洗滌用品的清香。

    夏雨翻了一陣子，有些失望，眸光抬高，就看見掛著的男人衣服中有一件女人穿的風衣。

    風衣是加大號的，黑色的，領緣是枯黃色，韓版，很是時尚。

    夏雨摘下那件風衣胡亂塞入包里，最後望一眼留下傷心眼淚的地方，快速向廚房走去。(未完待續……)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