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說者無心

    蕭正宸好似臨終遺言的話震驚了夏雨。她敏感地察覺到蕭正宸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可他此刻更是刻意迴避她探詢的目光，令她無法捕捉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正宸！你先坐。我幫幫我媽去。」

    夏雨含笑走出屋門，卻驀然扭頭朝洛輝道：「洛輝！來幫幫忙。」

    她只能寄希望於洛輝。可洛輝雖答應，卻不見人出來。待得夏雨想去探究竟的時候，就見蕭正宸與洛輝一前一後走出來。

    蕭正宸未給夏雨說話的機會，向拔雞毛的龍蘭翠道：「嬸嬸！我還有急事。先走。改日再來看望你與夏叔。」

    儘管龍蘭翠兩手雞毛，但她還是小跑過來挽留，「正宸！吃了飯再走……」

    「不了！」聽得龍蘭翠如此喚，蕭正宸鼻腔酸酸，滿目傷痛，卻竭力掩飾，埋頭大步向院門走去。

    小院門口。夏雨怔怔地盯著關車門的蕭正宸。他那張臉此刻她看清楚了，有些虛腫，笑得很苦。而洛輝直接沒敢看她一眼。

    發生了什麼事？她在心裡千百遍的問。往事一幕一幕浮上心頭，眼裡盈滿了淚水。心弦動了，再止不住，撲到半開的車窗前，凝望著裡面臉略有驚訝之色的蕭正宸，「正宸！出了什麼事？」

    蕭正宸咽下喉部的唾液。女子的強烈反應讓他確實吃驚，可見她對他不是沒有感情，心頭百轉千回，終盈起一抹如常的笑來，伸手寬慰地摸了摸她有淚漬的小臉，滑過的肌膚細嫩如珠。「也許是你誤會了。我是想說，我有公事要出差，可能時間要長點。」

    他一臉真誠，她頭頂烏雲漸散，明眸璀璨，心中始終堅信，他從不騙她。「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傻丫頭！」蕭正宸的心一陣的疼。卻笑得從沒有的陽光，嗔怪地道：「還是那麼愛哭！」

    夏雨尷尬地摸了摸額頭，在龍蘭翠熱情的揚手中目送著車子調頭。緩緩離去。

    龍蘭翠絲毫沒覺得女兒情緒變化，瞬刻間大喜大悲，見沒人了。就喜滋滋地迫不及待拆開那牛皮紙信封，一邊數錢一邊道：「小雨！你怎麼沒通知小文？」

    龍蘭翠之所以問文九逸。想來還是想收禮。夏雨厭惡地甩著手朝前走去，「我通知他幹什麼？他挺忙！」

    龍蘭翠這會兒也不生夏雨的氣。眉開眼笑地把錢揣入褲兜，接著拔雞毛，「小雨！這個叫正宸的人不錯。他對你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拿著茶杯往廚房走去的夏雨翻了個白眼，心裡不恥龍蘭翠。「媽！你又胡想什麼？」

    「你也二十多了。我瞅著你的朋友中也就正宸與小文還行。就問問。」

    夏雨擰開水龍頭，洗起杯子來，「媽！他們倆都是我認的哥。而且他們都成家了。」

    「成家啦？」龍蘭翠直起身來。一臉茫然，嘴裡輕輕地嘀咕。「怎麼好男人都成家了？」

    話雖小聲，卻隨風飄向廚房，夏雨瞅著一眼龍蘭翠的背影，心裡愈加不滿龍蘭翠，暗想：有錢就是好男人嗎？

    龍蘭翠轉瞬蹲下，又道：「結婚又不是不能離婚。這有啥？」

    夏雨直接不想聽龍蘭翠說話，把兩個杯子洗放好，擦乾手，手機又響了。

    是安南軒打來的電話。

    安南軒來電話很正常。今天是約好回x市的日子。

    「南軒……」

    「你忘了今天要走嗎？」

    電話里安南軒的話帶著濃烈的火藥味，那話在夏雨的心房炸開，令她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下去。

    緊接著，未等她再說一句話電話就掛斷了。

    電話的掛斷無形的火上澆油，夏雨心裡立即就騰起一團火，憤憤不平地衝著手機大吼，「什麼態度？還不許有人生病嗎？」

    於女兒的大吼，龍蘭翠沒什麼反應，她還沉浸在猛然收到兩萬元錢紅包的喜悅中。

    村長瘦猴與附近幾家得到消息，前後到來。

    一來了解夏林病情，二來也送上水果雞蛋之類的。

    對於夏林這次得病，他們各抒已見。最後一致認為，如果夏林沒戒酒，恐這次早去見閻王了。

    「多虧我們家小雨讓他爸戒了酒。」這時候龍蘭翠說了句實話。

    他們最後又說到得了這種病病一發就凶多吉少，為以防不測，還是要早早地給夏林準備後事。

    說到後事自是少不了墳地。而龍蘭翠說夏林早看好了地址。就要村里左姓人家的土地上去點的山腳。

    那地面對桃花村，背靠風竹山，後面就是臥龍峰。

    「就是路程遠些。山路難走。」龍蘭翠愁眉苦臉地又道，「不過，我們小雨以前經常去臥龍峰山腳玩。聽說安鎮長的公子來平鎮時也愛去。想來夏林就是想著小雨愛去那，才……」

    龍蘭翠高興過頭，口無遮攔，聽得夏雨喚了聲，才住了嘴。可她這樣一說，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個別的人陷入了思索中。

    有著離奇傳說的兩座臥龍峰是這一帶的禁忌。而如果夏雨與安南軒都去過，那傳言顯然不符實際。

    安南軒最後一次帶人來修路時的那樣足以震憾全村，不說百萬富翁，想來也是小有家當。夏雨更不用說了，一個高中都被沒畢業的人竟然也成了風光人物。

    思索的人由此聯想到到峰里埋藏著金子之類的寶貝。

    夏雨隱有一抹不安，又覺得他們過早談論墳地一事，更不想他們再提臥龍峰，「媽！爸會好的。」

    龍蘭翠不高興地瞥了眼夏雨，話直戳向女兒心房，「你二姨以後非得你去請。」

    「我不去。」老人過世，若人家不願意來，子女得一家一家的去請。但龍蘭翠這話分明是有意針對，因為據夏雨所知，去請的人一般是兒子，也就是夏傑。

    來的人見母子倆臉色都不好看，不再談論那墳地一事，轉換了話題。

    屋內只剩下村長與隔壁的林老漢時，夏森跟著夏麗走進院來。身後一目了然，夏桃花沒有來。

    夏森一臉急色，未進門就大喊，「他嬸！夏林他怎麼啦？」

    龍蘭翠急忙迎出來，泣不成聲，連連抹淚，「他大伯！夏林他……他腦出血暈倒……住院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