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電話接通心灰冷

    夏雨吃完飯，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溫水澡，倒了杯紅酒，點燃一根煙，就仰躺在陽台外的竹椅子上。

    即使嫁給萬金，事業紅火之時，她也沒有如此倦意地享受生活。飲水思源，她拋開對蕭正宸的埋怨，拿起手機來撥他的號碼。

    很不巧，他的手機一直處在忙碌的狀態。她也就把手機放到了茶几上。

    轉眼間，一個星期過去。恰好星期一。處於深度睡眠的夏雨猛然一下子驚醒，眼珠子一轉，咚咚地跑下樓。

    面對著那台米色座機，她咽了咽喉部的唾液，許久後才如下定決心一般拿起話筒。

    幾個數字接下，夏雨屏氣凝神，每一個細胞都調動起來，專心地聽著話筒那頭的反應。

    「喂！」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而萬金的辦公室根本沒有其它人。

    夏雨啪地一聲極快地掛掉電話，思索再三，又撥了萬金單位一把手鄭健的辦公室座機。

    深沉的男中音傳來，她深吸一口氣，憋著嗓音，「喂！你好！鄭局！我有急事找萬主任。請問……萬主任在嗎？」

    電話那頭沒有回話，卻也沒掛斷，片刻後，那深沉的聲音才緩慢地響起，「他調到真縣去了。可能車上信號不好。你打他手機！」

    她的眼眸一亮，趕緊道：「請問他號碼多少？」

    對方惜字如金，告訴了夏雨號碼後就掛斷了電話。

    萬金的手機號不是尋人廣告上的那手機號。夏雨眼珠子轉了轉，驀然懊惱地使勁一拍額頭，低罵道：「真是被嚇傻了！」

    既然那號碼不是萬金的，就極有可能是安南軒的。

    她接著滿臉喜氣，手指顫抖地在座機上按下了那個尋人廣告的手機號。

    不過是幾秒的等待，夏雨卻覺得猶如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喂！找誰？」

    電話那頭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而且是個女生，這讓本惶恐不安的夏雨頓時瞠目結舌。

    「喂！找誰？」女生不厭其煩地再次問。

    夏雨輕輕抽了抽鼻腔，儘量讓聲音聽起來溫和悅耳，「請問！安南軒在嗎？」

    「安南軒？」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突然一改平淡的口氣，欣喜若狂地道：「是秀妍吧！我是南蘭。我都快聽不出你聲音了！」

    莫名其妙中，夏雨聽出來了，對方是安南軒唯一的妹妹安南蘭。

    安南蘭偶出現到平鎮都是一副富家女的高傲嘴臉。她不屑於與任何同齡人接觸，她通常開車，生怕足上的那雙細跟皮鞋沾上平鎮街面上的灰。車過塵起，每每成為毫無亮點的街道一抹亮麗的風景線。

    夏雨曾在街上遇到過安南蘭一次，雖然只是淡淡的一瞥，但她還是看清了女子的長相。

    女子桃腮杏面，柳葉彎眉，身著洋裝，芳菲嫵媚。那雙眼睛深邃而明亮，像極了安南軒。

    安南軒在平鎮纏了她一年，從安南蘭有敵意的眼光中，她敏感地察覺到，她知道她叫夏雨。

    「南蘭！我是夏雨，我們曾在街上見過，我要找你哥！」夏雨猶豫了一下，迫切地想聽到安南軒的聲音。那聲音對於她來說太過重要。

    「什麼？秀妍！你讓我明日跟你逛街啊？好啊！我正愁找不到你……」

    通話如此清晰，信號顯示強烈，對方說的話卻牛頭不對馬嘴，胡扯一通。很明顯，對方身邊有人，這人極有可能就是安南軒，夏雨再次不甘心地道：「南蘭！是夏雨！桃花村的夏雨！我要找你哥！」

    「誰啊南蘭！」

    遙遠的時空驀然隱隱綽綽傳來安南軒滿是疑惑的好聽男磁音，雖然聲音極其飄浮，極其的小，可夏雨的心猛然收緊，手心沁汗。

    這一刻，她是多麼盼望安南蘭心心好把手機遞給安南軒。

    「我同學呢！」

    很是失望，夏雨再次聽到安南蘭嬉鬧的聲音。

    「這可是我的手機。你同學怎麼不打你的？」

    「哎呀！哥！你號碼與我號碼差不多一樣，這是我值得炫耀的事。所以，我同學打你手機也不奇怪！哥！我正好要另買張卡，把你的手機卡給我用吧！我保證，那個夏雨打電話來，第一時間通知你。」

    「不行！」

    聽著電話那頭嬉戲瘋搶的聲音，接著嘟嘟聲不斷，夏雨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半個小時後，那座機話筒從她指縫間滑落到地下。

    村口的桃花間，安南軒的身影依舊挺拔，可他還在平鎮嗎？夏雨不得而知，但已經很明確，他的家人仍是不希望他與她在一起。

    那最後聽到的好聽男磁音被夏雨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她苦苦一笑，回身抱起相陪的小狗，「醜醜！我們可以光明正地大出門了。再不用怕！」

    一個禮拜沒出門。雖然安南軒的事讓她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但也不得不說，萬金的事還是讓她高興壞了。

    她興奮地梳洗完，就帶著小狗出門。

    先到超市逛了會兒，又到附近的廣場曬太陽，想起李英，就撥通李英的電話。

    「英子！你那晚沒回家吧？」

    「嘿嘿！雯雯！你回去也不等我。」

    雖沒看到李英，但喜悅的聲音，令夏雨能想像得到電話那頭的李英是什麼表情以及什麼心情。多餘的話她不想講，只是意味深長地對李英道：「英子！不要太相信人！」

    李英一連的答應，又令夏雨想到李英是敷衍她。沒有敞開心扉暢所欲言。不過，她心情極好，不怪李英，說了些女生家的悄悄話後，就直言問李英有沒有親戚在南方打工。

    她對李英家的情況一清二楚，這樣問不過是為了讓事情看起來合情合理。

    李英說巧得很。她二姐就在南方的一座城市打工。

    「英子！把你姐的卡號給我，我打兩千元過去，拜託你姐抽時間把這錢寄給我家。」

    李英猶豫會兒，說先打電話聯繫好。

    沒一會兒，李英就來電話了，告訴她已經給二姐說好。把卡號給了她，又告訴二姐的電話號碼。

    廣場對面就是工行。夏雨興沖沖地帶著小狗上了天橋。

    一切辦好，她心中久壓的那塊大石頭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