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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8:02 作者: 青木源
鄧曼見到,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怎麼?」
陳妤便將自己當日在楚營里看到的都和鄧曼說了,鄧曼聽了之後,臉上的笑已經完全消失不見,「驕兵必敗!」
鄧曼將手裡把玩的玉珏丟擲在一邊,玉珏被擲在席上,嚇了宮室中的人好大一跳。
「武夫人?」陳妤見到鄧曼這樣,就知道大事不好。
「巴人性情暴烈,國中不管男女皆尚武。」鄧曼被兒子給氣的心口有些發疼,艱見著祖母的臉色不好,連忙蹭過去。
鄧曼將心愛的長孫抱在懷裡,氣的咬牙切齒,「貲難道將屈瑕的事給忘記了嗎!」
屈瑕是楚武王之子,因為封地在屈地,所以以屈為氏,當年屈瑕領兵出征,被大夫斗伯比看出他驕傲輕敵,鄧曼得知之後立即要楚武王派人將屈瑕召回來,但是那會為時已晚,屈瑕大敗,自覺沒有臉面去見君父,乾脆投繯自盡。
這段往事陳妤也聽說過,如今鄧曼提起來,她臉上的血色一下褪盡。
「武夫人,那麼這次……」陳妤想讓鄧曼寫信給楚王,鄧曼參政這麼多年,而且母親對兒子說話總是有用,也聽得進去。
「老婦會寫一封信帛給貲,讓他好好將那個性子收起來!兩軍結盟,不是來結仇的!」鄧曼氣的頭有些發昏,「都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君父了,行事還是這般冒冒失失。真是讓老婦半點也放不下心來!」
「這做母親的,就是給兒女操心的。」陳妤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
鄧曼愣了愣,隨後也點了點頭,「是啊,給他們操心啊。」
陳妤見到鄧曼已經要給楚王寫信,信使應該會在當日就會快馬出郢都,她領著兩個孩子回到宮室中,問了一些這些日子兩個孩子乖不乖,師傅都教了什麼。
艱和惲都一一答了。
陳妤一邊抱著一個,等到了宮室,艱就開始打哈欠了。陳妤讓人將艱帶下去休息,惲緊緊的巴著她,等著確定兄長已經被送走之後,他才抬起頭,「母親,太子是甚麼?」
「太子,太子就是儲君,將來的國君。」陳妤答道。
惲聽後低了頭,臉頰蹭著她的衣料。
「怎麼了?」陳妤輕聲問。
「母親,我想做太子。師傅說,做了太子,除了君父之外,最大的就是我了。」惲壓低了聲音,軟軟的童音聽得人心裡很舒服。
陳妤蹙了眉頭,楚人立幼子,渚宮中的人自然是想要討好惲。
「如果你想做太子,那麼長大了要多向君父表示自己可以扛得起楚國這幅擔子。」陳妤彎下身,伸出手指點了點兒子的鼻子。
她知道楚國的那些事之後,最大的感嘆就是,若是真的沒這個本事,最好還是別坐上那個位置,不然其他的公室會抓住空當就往裡頭鑽。幾乎被篡位的只有一個死。
兩個孩子她有偏心,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偏心害了孩子。
「嗯。」惲點了點頭,「我長大之後要跟著君父出征。」
陳妤將兒子抱起來,「好,惲長大之後也和君父一樣出征。」
「嗯!」惲開心的就往她懷裡鑽,鬧了一會,他也打哈欠了。陳妤乾脆就讓惲在自己的寢室里睡下。
惲在乳母的服侍下脫去身上的錦衣鑽進寢衣里,還吵著要陳妤一起睡,要聽故事。
陳妤想了半天不知道要和惲說甚麼故事好,只好給他胡扯出一個牛郎織女的故事,當然牛郎轉換成庶人,織女變成某個諸侯的公女,王母娘娘就是君夫人了。
「哼!那些人都該殺!」惲聽了陳妤的故事,氣哼哼的說道。
陳妤聽到兒子嘴裡冒出都該殺的句子嚇了一大跳,她平日裡並不愛責罰人,也不會當著孩子的面責罰人,這都該殺的話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
「為何?」陳妤耐著性子問了這麼一句。
「公女出行,那些隸人應當將公女所需的一切都準備好,怎麼讓公女落單呢?還有那個庶人!粗鄙不堪竟然還敢肖想公女!該殺!那些人都該殺,不過最可恨的是公女。」
陳妤聽了有些奇怪,「怎麼?」
「作為公女,竟然看上那種庶人。」惲哼哼唧唧的,「庶人哪裡有國人好,況且有孩子也就算了,夫人接她,她竟然捨不得庶人和庶人之子,她可是被迫留下來的,自甘下賤,沒藥救了。」
惲在陳妤身邊長大,聽了不少陳妤私底下說的新鮮詞兒,這會幹脆拿來自己用了。
「那麼惲覺得呢?」陳妤拍了拍孩子。
「公女應當給那個庶人一劍!堂堂公族哪裡是那樣的小人能夠想的?」惲說著說著也累了,眼皮都要黏在一起,陳妤給他蓋好寢衣,他也睡過去了。
將孩子哄睡之後,陳妤反應過來,惲這孩子到底多大?就知道這種殺啊打啊,庶人和國人公室的區別了?!
☆、第100章 結仇
鄧曼發出的那封信帛,當天就命人送出郢都,從郢送達楚軍的大營,天不作美,路上大雨傾盆,這一路上恐怕是要數十日不止,等到信使急匆匆趕過去和楚軍打照面的時候,楚軍與巴君的形勢已經由一開始的和樂融融,變成水火不容了。
楚國日益壯大,隨著疆土拓展的還有楚人的脾性,巴國弱於楚國,且漢陽諸姬都臣服於楚,楚人瞧著巴人,自然是有幾分將巴人當做附屬的臣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