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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8:02 作者: 青木源
申侯準備好的宴會於是就成了自己夫妻和女兒的家宴。
申姜在渚宮中生活,面色紅潤嘴角帶笑,比之前剛剛到楚國的時候要開朗許多。可是這一回到自己家中,竟然比在君夫人面前還要窘迫緊張。
申夫人瞧見女兒歸家,笑得嘴都合不攏,連連吩咐庖廚多做些以前女兒喜歡吃的膳食。
「多用些,這些以前都是你愛用的。」申夫人連連勸說女兒多吃一些,完全沒有在意那邊申侯陰沉的臉色。
申侯將女兒送入渚宮,原本的意思就是讓女兒去討好楚王,誰知這在渚宮一年有餘,女兒愣是沒有半點消息,給君夫人做女胥倒是做的風生水起。
「罷了,她在渚宮之中不知道用過多少美味,如今哪裡看得上我們家這些。」申侯聽見妻子連連勸說申姜多飲食,心中煩躁,就來了這麼一句。
申姜面色頓時褪去了血色,「君父……」
「我且問你,你在君夫人宮中這麼就,國君也常常愛往君夫人這裡來,哪怕國君對你無意,你難道不知道主動去?」
「你都在亂說些甚麼!」申侯夫人差點被夫婿給嚇死,「我聽說,君夫人為人極其好妒,國君後寢之中,除去她之外,並無其他妾婦。」
「那又如何?君夫人在渚宮之時,自然不好輕舉妄動,可是如今君夫人前往陳國,這路上沒有幾十日是回不來的,如此不是她的好機遇麼?」
「再說了,君夫人比不過是婦人,若是國君有心,君夫人能奈何?」申侯想起看向女兒的眼神就越發氣憤,如此好時機,卻不知道見機行事。
申姜早放下了手中的食匕,正坐在那裡戰戰兢兢的聽著申侯的話,途中有幾次抬起頭來想要申辯,可是被申侯這麼一瞪,她只好又垂下頭去。
父親說話做人兒女的不能開口打斷,一直到申侯將話說完了,她才露出些許為難的神情。
「國君並不中意我。」她囁嚅道。
要是楚王中意她,早在回郢路途上就有表示,何苦等到現在?申姜有自知之明,她實在是不敢和君夫人一爭高下。
「那你是死的麼?」申侯有些煩躁,聽到女兒的辯解更加氣憤,說話也越發尖銳起來,「不知道想辦法讓國君多看你幾眼?當年楚國武王甚重君夫人,可是他還有其他不少妾婦,難道那些妾婦就一個個的等死了?」
「莫說了!」申侯夫人見到女兒已經泫然欲泣,連忙出聲打斷。
「……」申侯鐵青著臉,從席上站起身來,拂袖而去,「婦人之見!」
申侯夫人見到丈夫離開,重重嘆了口氣,她走到女兒身邊,將女兒攬入懷裡,「方才你君父那些話,你莫要真的記在心裡。」
申侯夫人是女子,女子心思細膩,事情也看得出端倪,申侯這麼急哄哄的把女兒往楚王那裡送,楚王都說沒興趣了,這一而再再而三的往跟前送,這不是自取其辱是什麼?申侯夫人都不知道申侯到底在想些什麼。
「母親!」申姜如同一隻乳燕一般埋在申侯夫人的懷裡失聲痛哭。
「母親,君父之命不敢違啊!」申姜大哭。
申侯夫人嘆氣,伸手抱住女兒,父親的命令,哪個兒女敢去違逆?莫說是父親讓女兒去對楚王投懷送抱,就是父親命令女兒去殉葬,女兒也只有從命的份。
「母親,我不願不願啊!」申姜哭的幾乎快暈過去。申夫人淚流滿面,抱住女兒一同痛哭。
「若是君夫人能早日回來就好了。」申夫人說了這麼一句。
申姜回到渚宮已經是第二日一大早了,君夫人不在渚宮中,諸事仍然需有人處置,除了差錯就要問責。
申姜負責的是禮儀一塊,楚人不重禮儀,她也逐漸的去管夫人宮中的日享等和祭祀扯上關係的事務。
她將那些積累起來的竹簡整理完,將各項事務安排好之後,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照著之前和情人的約定去一個僻靜的地方幽會。
在夜色中一個少年手裡持著一束花卉著急在等到,當申姜出現的時候,他眼前一亮,快步走過去,「你怎麼到這時才來?」
申姜立即投入少年懷中,「你今日不回去,家中父母不會擔憂?」
「我常常在渚宮中,家中父母也沒說甚。」少年說著將手裡的花束給懷裡的人看。
申姜接過輕嗅一下,面上露出笑容來,「嗯。」
她從少年懷中抬頭相望,心中那些煩心事頓時無影無蹤,雙目相對情意流動,人影也漸漸合在了一處。
陳妤離開了,楚王甚是覺得寂寞,以前陳妤在的時候,哪怕生完孩子不肯和楚王同房,楚王也樂呵呵的。如今陳妤一走,他渾身都不得勁,只好處理完政事跑到鄧曼那裡看兒子。
公子艱被鄧曼養的白白胖胖的,見到楚王,圓溜溜的大眼睛瞧著他,然後就去咬自己的腳趾去了。
楚王看著兒子這麼努力的咬腳趾,一臉的嫌棄。
孩子身旁的乳母想要阻攔卻被鄧曼制止了,「你當年還不是一樣。」
楚王才嫌棄過兒子,一下子聽到鄧曼說他幼時也是和兒子一般,立刻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那麼久之前的事了,母親還記得。」
「你的事,做母親的怎麼會不記得。」鄧曼嘆口氣,「仲媯也快回來了吧?」
「寡人不知。」說到這裡楚王鬱悶非常,「陳國就那麼大,有什麼好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