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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8:02 作者: 青木源
    楚王被她這麼一拍,也沒有心思繼續在象牙床上這麼膩著了,他起身來拍手。

    外面候著的那些侍女聽到室內的拍掌聲,低垂著頭進來,陳妤隨便抓過一條錦巾圍在身上,回頭見著楚王扒過寢衣赤條條的在一群少女們站著,頓時朝他丟過一條沐浴用的錦巾。楚王隨手撈過,圍在腰間。

    陳妤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另外一邊去了。

    溫泉室內並不只是有一個泉眼,泉水有點燙,一開始還有些不適,過段時間就好了。

    在泉水裡泡了一會,起身擦乾,她不用侍女服侍,貼身衣物都放在那裡,她自己穿好了,會讓那些等候的侍女進來為她穿外面的結衣和戴玉組。

    楚人的玉組是雙組,而且式樣要比中原複雜的多,一組下有好幾條瑪瑙管串成的小組佩,整理完畢後,頭髮也已經梳好,楚國流行低髻,她梳的是齊國的偏右高髻。

    齊國是老牌大國,齊國的服飾還有髮式在其他諸侯國很是風靡,陳妤嫁人之後,大多數也是偏右高髻,或者是將頭髮在頭頂梳成圓髻。

    楚王已經穿戴整齊,他聽到陳妤還沒好,哂笑一聲就往她那邊去了,去的時候正好遇見侍女往陳妤頭上的髮髻里插玉笄,他看了看,「怎麼不讓人給你梳低一點的,齊國的髮式有甚麼好看?」

    陳妤正從漆奩拿出耳璫,還沒戴上就聽到身後的楚王幽幽的來了這麼一句。

    「下回吧。」陳妤回頭淺笑。

    楚國的低髻打扮看起來也不錯,不過這會總不能讓她將頭髮拆了重來吧?

    楚王聽她這麼說,就像一隻被順毛了的大貓,雖然還有些不滿,但還能安靜下來。

    「那個……戴那個。」楚王衣冠楚楚,昨晚上把他滋潤一番,到了現在,他瞧著陳妤,就想照著自己的意思打扮一下她。

    陳妤看到漆奩里放著的一串紅瑪瑙的項組,她回頭看了楚王一眼,讓侍女拿過來,往自己脖子上一套,就從鏡台前站起來給楚王看。

    她面上沒有擦粉,楚人性情爛漫,想像豐富,就連女子化妝用的粉都比中原豐富些,中原流行白妝,有幾分像日後日本的藝妓妝,楚國這會已經有茜草所製成的茜粉,在上白粉之後塗抹在眼角周圍,暈出一抹紅暈。

    楚王看了看,紅瑪瑙戴在她脖子上,很襯她的服色。

    「你這樣很好。」楚王說道,她原本就面似桃花,擦茜粉倒是多餘之舉了。

    「滿意了?」陳妤見著楚王那小得意樣子,心中好笑。

    「嗯,不管哪裡都滿意。」楚王點點頭,說著壓低了聲音「以前你怎麼不對寡人用那些?」若是用了他也不必每天晚上都那麼難入睡了。

    想起昨夜,他還有些回味。

    陳妤見著楚王那樣子,伸手就捏了一把他的手臂。

    在雲夢澤行獵,沒有朝會,楚王也不必天不亮就起來去處理朝政,他樂意和陳妤呆多就就呆多久。昨日裡在外面打獵花費了一日,用了朝食之後,就有人來給陳妤量體。

    陳妤有些奇怪,這麼早就開始做冬衣了?

    「是做昏服。」楚王當著人面,不好像方才那樣直接去咬陳妤耳朵,他今日紅光滿面,整個人都很滿足的。

    「這麼早?」陳妤有些驚訝。

    「我楚國立夫人,哪裡能夠像那些小諸侯一樣。」聽到陳妤這麼說,楚王立即有些不滿,他的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腰,惹得她一陣不耐煩,「禮服繁雜,這還是算晚的了,還有玉飾等物。」

    陳妤聽楚王這麼說,她點了點頭,「那也的確挺緊的了。」

    楚王湊到她耳邊,「是啊。」一股曖昧在她耳邊如水紋一樣盪開來。

    果然越發蕩漾了。陳妤不知道這頭熊滿足之後,還能比之前更蕩漾,她伸手將楚王的頭推開。

    一旁的寺人亢看見,險些把一雙眼珠子給瞪出來。男子重頭顱,一般是不肯讓婦人碰的,梳發攏頭都是讓寺人們來,如今這仲媯推國君頭和推甚麼似的……

    楚王沒有生氣,他放開她,讓她去量身。

    前來給她量體的是一堆的女胥,女胥們帶著許多的女史,一見到那個架勢,陳妤還以為是有什麼事來那麼多人。她在陳國準備出嫁的時候,做昏服也沒這麼大的陣仗。

    「妾拜見仲媯。」女胥們在渚宮之中就聽說過被國君從息國帶來的仲媯,如今人就在眼前,難免偷偷的打量那麼幾下,女胥們家中父兄身上都在渚宮中任職,至少是士一級的貴族,面對陳妤的時候,面上也沒有所謂的謙卑。

    陳妤雙手攏在袖中答禮,「有勞諸位了。」

    其實真的給陳妤量體的並不是她們,還是有專門的隸妾,這些女胥和女史們,更多的是袖手在一旁觀看,或者是記下一些東西。識字是貴族的特權,別說那些隸臣和隸妾,就是平民全是不識字的,女胥們不用做這些活計,而是記下陳妤的臂長。

    女胥們一邊記,一邊忍不住的打量她。

    陳妤站在那裡,伸開手臂讓隸妾丈量,幾道視線在她身上,讓陳妤頗覺得有些不自在。以前和息侯在朝堂之上見公族和卿大夫的時候,卿大夫們和公族都遵守周禮,沒一個大大咧咧的朝著她看,後來見宗婦,宗婦們也是手持五穀,雙眼從來不亂看。

    那些女胥們偶爾在她身上看看,陳妤突然有一種自己是珍惜動物被圍觀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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