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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8:02 作者: 青木源
    「懿氏和他的昏禮之期也占卜出來了,懿大夫之妻的那段卜辭還真的是大吉,人人都說這是上天都看好的夫妻。」太子禦寇笑道。

    「可不是。」陳妤也笑,反正她這輩子說不定都不能回到陳國,公子完的這段情註定是要沒結果,因此她一點負擔都沒有。

    「今年的社宮我怕是不能去了。」陳妤有些遺憾,每年春社社宮裡的皇舞還有那些陳風詩詞,都是很熱鬧的,她的昏期比較早,恐怕是看不到了。

    「無事,我幫姊姊看便是。」太子禦寇笑道。

    陳妤簡直哭笑不得,又礙於太子禦寇已經行冠禮,不能照著小時候的那套對他,只能瞪他幾眼。

    歸寧的那日,她天不亮就起身開始穿戴那一套沉重的禮服。

    一頭髮絲全部梳成髮髻,髮髻上戴副戴玉珈,在發笄上還纏著一段絲線,那是留給息侯解開的。

    出嫁公女拜別父母的禮節十分繁複,陳妤一身繁瑣的穿戴,在環佩叮噹中向陳侯和蔡姬再次拜下。

    蔡姬看著女兒,心緒複雜,女兒在面前的時候,擔心她的昏事,等到女兒歸寧嫁往他國,蔡姬的心又疼的猶如刀割一般。

    陳妤此時已經不是未嫁少女的打扮,就連腰下的佩巾也換成了璃巾。

    陳侯看著女兒辭別,他對這個嫡出女兒並無太多的骨肉之情,照著周禮,他對女兒吩咐,「戒之敬之,夙夜毋違命。」

    蔡姬看著女兒垂著頭在那裡,聲音都有些顫抖,「勉之敬之,夙夜無違宮事!」

    「敬諾。」陳妤再次拜伏下來。

    她上了送嫁的帷車,梁嬴趕過來將小絲囊系在她的衣帶上,這也是周禮昏禮中之一的程序,不過梁嬴是趕過來看奵的。

    奵這會正老大不高興的坐在她帷車後的一架車上,梁嬴來了也看不見。

    帷車行弛出公宮,兩道上的國人看見公女出嫁的帷車,揚起衣袂自發唱起送嫁的灼灼桃華,為公女送嫁。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室宜家。

    陳妤在帷車中,看著國人們揚起的衣袂,聽著那陣陣歌聲,想起這些年來蔡姬對她的照顧和撫育,她嘴一癟差點哭出聲來。

    同乘一車的傅姆看見,嚇得連忙來勸,「公女,出嫁哭泣不是好事。」

    她轉過了頭,「我知道。」

    宛丘的城牆在視野中越來越遠,漸漸的看不見了。

    陳妤知道,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宛丘的城門了。

    息國和陳國並不相鄰,兩國之間還隔著一個蔡國,如今楚軍攻打鄭國,世道也不太平,只能從蔡國借道,蔡姬的那個侄子蔡侯說不定看在姑母兼岳母的面上,派出隊伍護送。

    陳國的大小就是後世的一個縣大小,可就是一個縣,送嫁隊伍還是走了幾天。

    陳妤這段時間沒少聽傅姆談起那邊因為趕路身體不適的奵,奵自小就在公宮內待慣了,突然要長途跋涉,身體就有些吃不消。

    傅姆的口吻有些不滿,「公女奵還真的是,公女都沒有什麼,公女奵先日日湯藥不斷了。」

    「讓疾醫仔細給她診治。」陳妤說道,「這到息國還有很久呢,如今還沒到蔡國就先病了,到息國還不知道會成甚麼樣子。」

    傅姆點點頭,畢竟那是陳妤的親妹妹,不管姐妹倆之前有多少隔閡,但是奵做了陳妤的媵妾,陳妤這個主母有照顧她的責任。

    從宛丘到達陳蔡兩國邊境上用了十幾天,原本可以十天之內走完的路程,因為陳妤考慮到奵吃不消,硬生生的走了這麼久。

    到了蔡國邊境,在傳舍中暫時住下,傳舍中的胥吏聽說是陳國公女歸寧,還是君夫人的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都是殷勤照顧。

    不但陳妤本人和送嫁的卿分到了最好的房舍,就是媵妾們也被妥善安排。

    即使還沒到息國去,但該講的規矩,在路上也應該講了,那些媵妾也到陳妤面前坐著。

    陳妤看著面前坐著的兩列少女和幼女,嘴角抽動了一下。

    奵是來的很不情願,估計是被她自己的傅姆給帶過來的。其他七八歲的小女孩眼角里還帶著些許淚花,陳妤望見,在心裡感嘆一聲,畢竟年紀小,又剛剛離開父母跟著她這個完全不熟悉的堂姊到陌生的諸侯國去,心裡不安也很正常。

    「將甘漿拿上來。」陳妤吩咐道。

    很快寺人們便將甘甜可口的甜漿奉上來,給貴人享用。

    那些宗女原本對陳妤並不熟悉,都有些放不開,等到熱氣騰騰的甘漿端上來,看著都移不開眼睛。

    「都用吧,這一路上都辛苦了。」陳妤笑道,說完她首先將面前的漆卮,看向奵。

    奵是這些媵妾中唯一一個妹妹,日後也是媵妾中的頭領人物,她拿起漆卮之後,奵也拿起,那些小女孩才敢去喝。

    結果她見著奵白著臉跪坐在那裡,沒有半點去拿漆卮的意思。

    奵這段日子因為初潮,肚腹很不舒服,面前的漆卮對□□很大。不過她和陳妤向來不對付慣了,她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這聲輕哼不大不小,足夠室內的人聽見了。

    在座的宗女們在跟隨陳妤出嫁之前,都被家中人教導過,要唯主母馬首是瞻,結果奵來麼一出,讓宗女們都詫異非常,紛紛朝她看去。

    坐在奵身後的傅姆也瞪大眼睛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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