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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夏氏聽繼子這麼一說,她也只能作罷,兒女的婚事並不是她能夠做主的。如今這樁婚事有利於家族,那也只有如此了。
「岷岷覺得如何?」夏氏還是問了這麼一句。要是女兒不願意,她還是要爭取一下。
「女弟對謝家郎君很是滿意。」王彭之笑道,安慰繼母道,「謝家郎君自幼年起便有風神秀徹之名,在名士中頗有美名,從兄和修齡都與他交好,想來也不會虧待了女弟。」
王彭之口中的從兄和修齡便是指的是王羲之和王胡之,這兩人都是王家的子弟,若是人品真的不好,也不會和他們相交甚篤了。
夏氏到此也只能點了點頭,不過繼子走後,她一人坐在坐榻上,想了良久。當年以為女兒原本有機會進宮,如今想起來這沒進宮還是一件好事,先帝壽命不長,若真是進了宮,岷岷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就要守寡了。
不過這要嫁給謝家,她到底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去將女郎請來。」她對侍女說道。
過了一會,著粉色裙裳的少女前來,見著母親雙手攏在袖中舉起跪拜。
「岷岷,你阿兄將你許給謝氏,你想法如何?」夏氏問道。
王翁愛垂下頭來,她白皙的面上浮起緋雲,「謝郎君不錯。」
望見女兒如此,夏氏也無話可說了。
謝家專門讓人占卜了一個良辰吉日,上門來納彩,媒人帶著納彩禮,納彩禮是禮制里規定的羊、酒、雁、繒、采、錢、米等物,這些物品都有一捲紙張仔仔細細記好,皆用白繒裹住。
納彩那日,王家門前,謝家派來的媒人身後是有許多名家僕,家僕們或是牽羊,或是抬著裝著豕雁的籠子,還有其他的繒帛等物,看得人眼花繚亂。
王彭之得了消息,出門來作揖將媒人請進門去。王家的家僕從謝家從人手裡接過裝著雁的籠子站在堂下,從者將放有禮版的案板捧進來。
前面正在熱鬧的行納彩禮,王企之正躲在一旁打量著謝家的家僕,一個家族的家風如何,也能從家僕們身上窺得一二。他看了一會,心裡勉勉強強覺得這家裡還算不錯。
他轉過身,伸手將自己寬大的袍袖給整理整齊。然後大步向二門那裡走去。
王翁愛望著自己面前哭的稀里嘩啦的妹妹,不知道要怎麼勸。
王隆愛聽說姊姊要出嫁了,以為姊姊會一去不復返,嚇得不行,跑過來抱著王翁愛的胳膊就哭。
「齊齊,別哭啊。」王翁愛哄道,一邊說還拿了塊花糕來喂,「齊齊不哭了,來食糕。」
小女孩哽咽著,讓姐姐投喂,漸漸的最後一絲哭音都淹沒在對零食的執念里了。
正餵著,那邊拉門拉開的聲響響起,一個少年走了進來,少年早就拆了總角,學著和大人一樣梳成了髮髻。
他看見王翁愛,先是行禮,而後坐在枰上道,「謝家人來納彩了。」
這個王翁愛早就知道,謝家人納彩之前也會將日子告知,免得鬧出媒人來了,主人不知道跑哪裡去了的烏龍。
「今早有人告知我了。」王翁愛說道,一邊說一邊問妹妹花糕,糕上的糖霜被她用一手接著,免得掉到衣裳上來。
「謝家看上去勉強還算不錯。」王企之說道,他以前和謝石湊在一堆玩過,自然也不會給什麼差評價,但是要說謝家有多好,他自己那關又過不去。
王翁愛看著弟弟一笑,沒有說什麼。
納彩禮完了,便是問名,占卜自家兒子和對方女兒成婚是吉還是凶,不過得出來的結果基本都是吉,之後是下聘禮。聘禮多寡有禮制在,但是大家基本上都不怎麼按禮制規定的行事,聘禮這方面雙方滿意就行了。
反正王家不缺那點聘禮。
下了聘禮,這事算成了一半,沒有更改的餘地了,除非是出了什麼大變故。夏氏已經讓人準備王翁愛昏禮禮服,和到時候會用到的一切首飾等物品。
這會來給王翁愛量尺寸的,便是手藝爐火純青的針線娘子了,平日穿衣,只要不出個什麼差錯,精緻不精緻也沒有什麼。但是昏禮,一生中說不定也最好只有這麼一次,自然是要慎重行事,量了尺寸,禮服的樣式就輪不到王翁愛選擇了,反正大家都是統一樣式,男女都一樣,沒得選。
最多在首飾上可以精益求精,博得出彩。
男方將占卜得來的婚期告知女家,是為請期,這樣一來,倒是只剩下親迎了。
王翁愛嫁的並不是長子,不過確實那家裡從小就出色的一位,因此雖然不是長媳,家裡還是認真的對她進行最後一次的新娘教學的突擊。
「到了謝家,侍奉舅姑,是你的本分。」夏氏說道。「為人新婦上奉舅姑,下延子嗣,是你份內的事情,若是妯娌間有什麼不快,也不要放在面上。一家人以和為重。」
王翁愛垂頭表示明白。
媳婦嫁過去不再是家裡嬌養的女兒了,需要在夫家家裡服侍公婆,和妯娌交往。不過謝家是世家,祖上出過大儒,家風信得過去,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想來,也不會出阿家虐待新婦的事情。
「謝家家裡如何,你也知道了。」夏氏說道,自從女兒定下之後,她就將謝家的那些事讓女兒熟知。不過謝家也沒多少故事,來來去去就那麼幾件,而且家中婚姻關係,除去謝裒曾經繼續比較頻繁之外,也沒有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