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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萬一知道之後心思重了就不好了。

    王翁愛在犢車裡坐著無聊,她將車廉挑開稍許,去看外面,正好瞧著外頭那些衣不蔽體,衣衫襤褸的流民,流民們被那些世家家僕呵斥,婦人們抱起懷中的稚子,畏畏縮縮的躲避開去。她趕緊將車廉放下來,那場景看著實在是太揪心。

    她手臂支在憑几上,呼出一口氣。

    到了台城門口,車子停下來。按照規矩,大臣們也是不能夠乘車進入宮城的,女眷們自然也差不多。

    芳娘拿來厚厚的斗篷,將她從頭到尾就捂的嚴嚴實實。

    濕冷的風吹拂在面上,高大的宮牆看得人有些發憷。王翁愛雙手攏在袖中,耳畔細細的狐狸毛被風吹動蹭著她的面頰。

    她帶著些許好奇,用眼角的餘光打量這座宮城,她的父親曾經也參與過這座宮城的建造,不過看著……

    好像也不是特別雄偉啊。

    她低下頭。

    司馬衍著平常的常服,正經的那套冠冕服要等到新年初一的大朝會才會穿戴,他也不像給自己找罪受。

    殿中臣子到齊之後,宴會開始。女眷那一席上,當真是平靜之下頗多精彩。

    王翁愛的父親是尚書右僕射,因此位置也比較靠前,她身邊是幾個王家本族的女孩子,那邊遠的是好久不見的庾茗,聽說庾茗是快要嫁人了,家裡也給她定下夫婿人選來,反正庾家沒可能在今上這裡出第二代皇后,就算有適齡的,也不會特意等皇后定下後才給女兒尋夫婿。

    不過庾茗望見王翁愛,兩個人一如既往的天雷地火一起迸裂。

    她們兩個含笑不語,可是那些王家女孩子們早就知道這兩人不和,本著給自家人撐腰的意念,兩個陣營頓時鮮明起來。

    女郎們自然是不可能當面打起來,但是抬手舉足,甚是眉眼間的微笑,都是互相的過招。

    大殿內煦暖的很,不一會兒額頭上便要起一層細細的汗珠。

    旁邊的小宮人將適合女郎們飲用的米酒用長杓傾倒在羽觴里,讓她們飲用。

    米酒甜甜的,帶著些許酒味。喝了也只覺得是飲料,面前案上的美食,王翁愛一見著庾茗就沒有什麼胃口了。

    因此她喝的酒比吃的東西還多,這麼做的結果就是,她想要更衣了。

    只好讓小宮人給她帶路,她還很上道的塞了一小塊金子。

    小宮人帶著她去偏僻的淨房更衣,沒有侍女來服侍她,這更衣頗有些艱難,出來之後,小宮人領著她往另一條宮道上走,走著走著,她發現這風景都不太一樣了。

    這宮人是不是給她帶錯路了?

    作者有話要說:岷岷:阿大穿透視裝給我看!

    太傅:(羞澀狀)

    第75章 台城

    她覺得是前頭給她帶路的小宮人走錯路了,她在後面一邊碎步走,一邊出聲提醒,「這條路是否回殿內的路?」

    小宮人腳步停下,回過身來對著王翁愛俯身行禮道,「女郎請跟隨奴婢來。」

    聲音輕輕,飄忽的和一同薄霧似的,只要她伸手一截,就能沒了。王翁愛一愣,不明白怎麼會遇上這種情況,她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庾茗,不過她又很快將這個想法剔除出去,庾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在宮裡對她做什麼。要知道庾太后已經死了差不多十年了,才沒有可能還魂來給侄女撐腰呢。

    她鬧不清楚這這位小宮人到底要把她帶到哪裡去,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記下路徑。說句實話,這台城並不雄偉,甚至和她穿越前看過的秦王宮都沒得比。這座宮城是在蘇峻兵亂後建成的,那會國庫空虛,差點連大臣的俸祿都發不出來,自然是一切從簡。王翁愛瞧著這宮殿便十分的樸素,至於天子宮室無華麗以重威什麼的,完全談不上了。

    那小宮人帶著她走了一段路,最後將她引到一座宮室前,便退下了。

    王翁愛在那扇門前站立了一會,思考一下自己走回去是正確的機率大些,還是稀里糊塗的迷路的可能性大些之後,她還是從袖中探出了手,將那兩扇宮門推開。

    吱呀一聲響,一股*便撲面而來。這座宮室乍看之下,並不起眼,但是裡面卻是暖意融融,薰香夾雜在暖氣中,如同春風一般撫摸著人的面龐,叫人通體舒泰。

    她望見一面素屏擺在門口,裡面如何也看不清楚。猶豫了一會,還是抬足進內了。她進去之後,還很貼心的自己將宮門給合上。

    繞過門口的屏風,之後是垂下來的薄紗,薄紗後影子朦朧,看得不甚清晰。

    王翁愛站在紗簾前,正左右打量間,聽得帘子內一陣衣料窸窣的聲響。她立刻警惕起來,退後一步,伸手將頭上戴著的金簪拔下持在袖中,若是真的有不妙,直接就可以用來防身。

    她看見一個男子的身影映在紗簾上,她胸腔中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的厲害,王翁愛退後一步,艱難的吞了口唾沫。

    一隻修長的手從簾內探出,將垂下來的輕紗撥開,露出廬山真面目來。

    那是一張十分清秀的面孔,輪廓比其他人都深邃些,肌膚如雪,眼眸幽深。他站定,看向王翁愛,露出笑容來。

    「陛下!」王翁愛吃了一驚,她站在那裡有一瞬間幾乎不知道要怎麼辦,該行禮,還是乾脆奪路而逃?

    她記得也就和這位陛下說過幾次話啊,這個搞得和私會一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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