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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如今她將那份心給了別人,又有什麼用?他想要女子,不管要多少都有,這台城的宮人,都是他可以任意狎玩的對象。

    司馬岳不知道天子所想,見他搖頭,也緘口不言。

    兩兄弟頓時沉默下來,誰也沒有說話。

    王翁愛回到家中之後,便跟著去照顧父親。

    王彬已經顯露出下世的樣子了,即使才五十多歲,但是面容憔悴,一日裡也是昏睡的時候來,醒來的時候少。

    那些來診治的疾醫,每逢問起病人病情,也是支支吾吾,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不過這樣也是表面疾醫也是沒有太多的辦法來了,只能是盡力用各種藥材,將王彬的生命拖的再長一點。

    王翁愛知道後,每日都來侍疾。平心而論,王彬對她並沒有多少溺愛,甚至要求是和兒子差不多的,因此王翁愛也不敢甩開膀子盡情蘇她想要的東西。不過的確是王彬給了她護佑,讓她學習詩書,至少走出去,在一眾世家女郎裡頭,王彬給她帶來的出身,已經能讓許多人對她客客氣氣了。

    因此,她也感激他,至少他給了她一個好生活,也從來沒有虧待過她。這就足夠了。

    「阿父,藥湯里加了槐花蜜的,喝起來不苦。」王翁愛手裡拿著熬好的藥汁,在王彬的病榻前,跪直了身子輕聲說道。

    王彬緩緩睜開眼,他此刻老態龍鍾,前幾年還是十分有精神的一個人,到了現在也不見那會的模樣了,臉色也比較蒼白。

    「岷岷啊……」王彬望著女兒,他這段時間有些糊塗,有時候也會想不起人和事來。

    「是我,」王翁愛笑道,「阿父喝藥了。」

    王彬望見女兒手中的藥湯,嫌惡的皺了皺眉頭,「罷了,生死有命,喝了這麼多湯藥,也不會因此延長一會命,白受這罪做甚麼。」說著就將王翁愛持藥碗的手推開。

    「阿父。」王翁愛見著老人家執拗的不肯喝藥,「不喝藥,身體不會好的。」

    「我很清楚呢。」王彬在侍女的攙扶下從病榻前坐起身來,侍女將隱囊安放在他的身後,可以讓他可以背靠在柔軟的隱囊下,舒暢一會。

    「那些個疾醫啊……都是沒有用的,生死自有命數,何必強求。」王彬到了這會反而看得開了。

    王家是信奉道教的,王翁愛也聽過什麼道法自然的話,因此也沉默下來,她將手中的藥碗交給一旁的侍女。

    「這麼多年,多少風風雨雨。」王彬回想當年經歷過的那些風雨,「賈氏亂政,八王之亂,永嘉南渡,蘇峻之亂,當年,我被你族伯差點就殺了,這麼多的事情都過來了,能活到現在,也夠了。」

    王翁愛跪在榻邊,聽著王彬的話,心裡有些咂舌,其實她穿越過來,不比那些年紀比她大些的兄長們,她是後來才出生的,就是在兵亂里,家族也是花了力氣去保住烏衣巷這一塊,所以她也沒受過什麼苦難,王彬被蘇峻抓去做苦力,她回頭也只看到王彬瘦黑不少。聽到王彬這麼說,她抬起頭來。

    「阿父,賈氏亂政,能和岷岷說一說嗎?」

    老人家年紀大了便愛回憶過去,也很喜歡和孩子們提起一些往事。家裡年紀比她小的,還湊不到王彬面前來,需要去家學開蒙讀書。王翁愛知道人年紀大了,其實更加需要人的陪伴,哪怕是說以前的事情,也對身心是有好處的。

    說不定高興了,就能把藥給喝了呢?

    王翁愛看了看那邊的侍女,示意再去熬一碗藥湯來。

    「這個可不是多好的事。」王彬聽見她說想聽,笑問。

    「兒曾聽聞,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多知道些前人事,也有許多益處啊。」

    「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王彬重複一邊方才女兒所說的話,「這話是你自己想的?」

    王翁愛頓時卡殼,她從電視上看到的。

    「以前去會稽的時候,曾經遇見一名隱士,隱士是這麼說的。」她說道。既然王彬都不認為這話是出自前人之口,那就只能是到唐朝才出現了。

    王翁愛沒有那麼大的臉說是自己想的,她的水平有多高,家裡人那裡不清楚。

    「嗯。」王彬聽後,點了點頭,他背靠在隱囊上,回想起年輕時候的那一幕幕,嘴角的笑勾起稍許,「當初……」

    王彬為王翁愛說起了當年賈南風亂政,陷害皇太子,勾結藩王的事情來。

    王翁愛坐在那裡越聽額頭就起了一層冷汗,她覺得癥結其實還是在賈南風沒有自己的兒子,而皇太子司馬遹又是謝妃的兒子。在平常世家裡,庶子只要上了族譜便只能認正妻為母,而生母不過是十月裝孩子的花瓶,生了孩子,留子去母的事情也不少見。不過皇家裡的行事和世家不同,就是庶出皇子,在繼位之後肯定是要尊生母的,而對嫡母皇后能有多少善待,王翁愛自己都要在上面畫一個問號。

    當然這種想法她是不能同王彬講的,當王彬說到賈后誣陷皇太子謀反之後,她豎起耳朵想聽聽那位皇太子妃,也就是她堂姊王惠風。說起來這位堂姊也頗為不幸,當初出嫁的時候,那位太子便嫌棄她長得不美,寵愛東宮嬪御,她一生無所出。

    「那堂姊後來如何了?」王翁愛輕聲問道,比起那些王侯將相互相爭奪,她更對那位太子妃有興趣些,她記得王衍在胡人快要兵臨城下的時候,是和王敦王導商定,家族一部分留在洛陽,另一部分跟著王敦王導南渡到建康來,還認為是狡兔三窟之計,不過後來王衍是死在了石勒的手裡。王惠風當時沒有和家族一起南渡,留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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