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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禽獸會學人話麼?又不是鸚鵡。
「某真的不是惡人,若是惡人,方才這位郎君一出來,恐怕也不能安好。」司馬衍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他這一會微服出行,竟然被人當做異族。
謝安打量了一下這個幾乎高他半頭的少年,注視他一會,面上露出笑容來,「方才是某誤會了,還請見諒。」
「在下陳郡謝,剛才誤會郎君是某失禮了。」說著謝安持起雙手行禮
司馬衍笑了,雙手攏在袖中也和謝安行了一個平禮。
王翁愛疑惑著看了一眼謝真石,謝真石手中的團扇擋在臉前,轉過頭來對著王翁愛笑笑。
王翁愛點點頭,這樣應該就真的沒問題了。她想要去探出頭瞧瞧,結果芳娘眼疾手快,一把就把王翁愛又塞了回去,
她被芳娘塞回來撇撇嘴,突然想起謝安還是淝水之戰的指揮者,她這會已經不是那個對這個時代一竅不通的歷史白痴了。能夠領軍這已經不是一般世家能夠做到的了,至少領兵在王家,那也是王敦時候的遙遠往事,但是王敦領軍的時候,卻是王家日子最好最沒有忌憚的時候。
現在陳郡謝氏看似好像不顯,但是這麼一推斷,日後也會崛起。
王翁愛站在那裡被自己的思緒所勾住,她手裡的團扇也放了下來,點在鼻下。一副似有所思的模樣。
謝真石轉過頭來望見的便是少女那雙清澈的眸子,羽睫纖長,輕輕顫動。少女輕輕的咬著團扇扇沿,露出細白的牙齒,一副嬌女兒的模樣,嬌憨非常。站在那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一份清純嬌憨,最是能吸引少年目光的。謝真石在心裡嘆一口氣,這女郎又出身高,父親是內台主。如此好條件,也不難怪會有少年傾心了。
謝真石望著她好一會,王翁愛都沒有發覺。等她終於從自己的思緒中醒過來,便瞥見少婦含笑望著自己。
王翁愛不知道自己方才錯過什麼,她露出一個笑容,點了點頭。
那邊謝安和司馬衍已經聊上了,在台城裡能直接在朝堂上見到天子的,只有那些品級高的大臣,少說都有四五十歲了。同齡的少年人見的也不是很多。畢竟他這個天子手裡並沒有多少實權,各家也不會費盡心思將自家子弟給天子做陪讀什麼的。勢力大的世家,而不是這個共主。
謝安善於清淡,見到一名看似不簡單的少年,屬於少年人之間的試探心也就上來了。
司馬衍在台城中沒有接觸過太多的清談,畢竟那些名士也不會專門跑去台城圍在一起持塵尾玄談,而服侍他的內侍宮人們就更加不可能了。不過他博覽群書,聽這位少年說起莊老,心裡有些吃驚。
陳郡謝在南渡前便已經起家,但是以出巨儒為起家點,對於禮制的看法很深。不過謝家對莊老之說還有涉及,而且還不僅僅只是皮毛,讓他有些興趣。
所謂玄談,也不必真的要大家約個時間,搬著胡床坐在一起。隨時隨地都可以。
「郎君認為人有情,而天地萬物有情否?」謝安笑道。
司馬衍聽聞,面上也全是興趣,他點頭,「天地萬物自然也有情,人為萬物之長,且有情。人且如此,其他生靈又豈能例外呢?」
「可郎君且看,樹木灌林之類可有情?」謝安笑問。
王翁愛聽見那邊的討論,對謝安佩服的五體投地,這都能玄談起來,是要多厲害。反正她是從來對清淡這東西就沒有搞懂過,聽著有些類似於辯論,但是實際上又偏偏和老莊之類的扯上關係,她曾經在家中隔著屏風聽過兄長們和那些客人的清談,結果每回不是因為清談的時間太長,弄得她腿腳麻痹差點一頭昏倒。還有一次清淡的人們講究聲調悠長高雅,把話說一半或者是話尾拖得老長。於是她丟臉的聽著聽著睜眼睡過去了,連芳娘都沒察覺。
謝真石聽見從弟和人清談,也用心聽起來。也只有王翁愛糾結著一張臉在痛苦,她實在是對清談沒有半點興趣啊。
她望見那邊謝真石也有參與進去的意思,轉過頭為自己的學渣屬性默默的抹了一把淚。
那會司馬衍聽了笑出聲來,也不惱。
他一轉眸,望見那個僕婦身後也不如方才那般什麼都看不到,現在卻望見一抹粉紅,來來回回的晃蕩。
回想起在丞相府望見的那個在湖邊蹦蹦跳跳動若脫兔的女孩。也確實,就這麼站著,恐怕她也不喜歡。
「某不敵。」司馬衍乾脆的認輸。清談並不是他所長,甚至連旁聽的都不多,自然是沒辦法和自幼便和父兄一群坐而論道的世家子弟們相比的。
他指了指溪水邊,「不如手談一局?」
謝安回過頭望了一眼從姊,謝真石笑道,「此等風雅之事,又怎能不前往呢?」
王翁愛聽見也只有欣然點頭表示贊同了。都是風雅之事了,她還是要去的。畢竟謝安還給自己解圍了呢。
做人也得知道回報不是。
司馬衍環顧四周,「此處並不適合手談,還是尋找一處寬敞地方為好。」說著他的目光不留痕跡的掃過那邊。
芳娘防備的厲害,根本就看不到什麼,最多望見垂胡袖的小部分。
「大善。」謝安點頭。此處樹木繁多,且有溪流,若是賞景是夠了。但是的確不好逗留,尤其還有女子。
一行人走出這小小地方,到山腳底尋找適合的寬敞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