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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白皙脖頸頎長,耳郭被陽光一照,看得王翁愛嚇了一大跳,那耳朵在陽光下緋紅緋紅的。

    「褚夫人。」王翁愛有些擔心的望向謝真石,「謝郎君身體無恙麼?」

    謝真石聞言就去望謝安,看見他那紅紅的耳朵,差點就沒笑出聲來。她淺笑道,「無事。三郎經常這樣。」

    謝安聽見這話,身形一頓。

    要看野生的好風景,說容易也挺容易,前方零零落落的有幾株桃樹,或許是氣溫和外面有些差距,桃花已經開了,而且開的絢爛,枝椏上壓著沉甸甸的花朵。王翁愛稍稍提著裙裾上前伸手一碰,花瓣便落下,紛紛落英落了她滿頭。

    她有幾分狼狽的讓芳娘整理髮髻上的花瓣,回過頭來,見著少年站在不遠處,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段花枝。

    看見她轉過頭來,便將手裡這段桃花給遞了過去,「桃華灼灼,贈予女郎。」

    王翁愛見他光風霽月,眼中沒有半點見不得人。既然他都如此,她還何必太過顧慮什麼,左右不過是一份贈禮罷了。

    「多謝郎君。」王翁愛伸手接過。不過還禮就有些頭疼,她低頭一看幽綠的草地里幾點嫩黃色的小野花。她低腰去摘了一朵,配著幾株青草遞給少年。

    可惜不是白茅草……

    謝安望少女白皙掌心裡的花草有些遺憾,他伸手接了來。

    贈禮這回事就是有去有來,不管少了哪樣,都是一件麻煩事情。王翁愛也挺討厭麻煩的。

    「王女郎?」兩人正含笑,旁邊竄出個聲音來。

    王翁愛聽到那耳熟的女音,額角的青筋差點就蹦了出來。果不其然,她一看,就是庾茗帶著兩三個僕婦站在那裡,正望著她笑。

    不過這笑里沒有幾分友好,即使笑容淺淺,王翁愛瞧著裡頭都帶著一股子的挑釁。

    兩人關係本來就不好,自從那次落水以後。這個庾茗更是和中邪一樣,和她過不去。兩家本來就有嫌隙,如今庾茗單方面的莫名其妙的加上那一筆。

    王翁愛原先還自我覺得,對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子,讓了就讓了,可是回回如此,她也不是任人揉搓,自然火氣也積攢下來了。

    前一回世家女郎聚會,庾茗當著那多人的面,說她是個俗人,只知曉一心折騰五穀來養體內的三屍蟲。這下一來,哪家女郎不知道她們兩人勢同水火。

    因此若是有女郎聚會,也會將王翁愛和庾茗兩個人岔開來。別的兩人在一起弄生出口角來,算算看,王翁愛和這位庾家女郎已經好久沒見面了。

    可是久別重逢沒有給兩人之間帶來半點的友善,謝安敏銳的察覺到,原本還溫順的和只兔子一樣的少女,似乎已經如同被激怒的狸貓一樣,渾身緊繃,尖利的爪子正在蠢蠢欲動。

    同樣的還有庾茗,庾茗望著半年不見已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少女冷笑,眉梢唇角都暗含機鋒。

    「果然今日前來是對的。」庾茗開口道,「可不瞧見了衛鄭之詩那樣的事。」說著她看著王翁愛手裡的那束桃花,微微一笑,「可是『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白茅純束,有女如玉。出自詩經,全詩乃是說先秦男女幽會於野外的香艷事情。

    庾茗說這話不可謂不歹毒了。

    王翁愛瞬間有衝上去一巴掌把人給扇倒在地的衝動,有這麼作踐別人名聲的麼?想著她已經上前一步,庾茗原本得意洋洋,可她望見王翁愛眼裡的冷冽和怒火,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原本打算放陛下出來,結果寫著寫著就忘記了,果然是男配,福利得不到保障麼?媽蛋,下回必須出來!

    第53章 白茅(二)

    庾茗十五歲,比王翁愛還要年長兩歲,但是王翁愛自幼就愛吃蛋奶肉之類,菜蔬也吃,但偏好肉類。結果十三歲的當口,王翁愛長得和十五歲的庾茗差不了多少。

    兩人身高持平,站在幽綠的草叢中對峙一般站立著。庾茗心中火氣如同著了野火的燎原,一發不可收拾。她的月事非常不規律,不但不能按時來不說,甚至一月來兩次,每次都是痛不欲生,肚腹處和有把尖刀在刺攪一般。

    她這毛病,家裡也曾請過精通婦人科的疾醫來診治,說是當初虧了底子,需要好好養著。也不能太勞累,畢竟這個不調理好了,以後嫁人生育都會有困難。這一下就把庾茗給嚇懵了,虧了底子的事情她自動給想到那次落水,同樣又在心底暗暗的給王翁愛添了一筆。但是兩人自從當眾撕破臉以來,各家女郎都十分注意,輕易就不讓兩人碰面。

    就算庾茗想要找王翁愛的晦氣,王翁愛一回頭走的連人都沒有了。庾茗想要出氣都沒有地方給她,因此好不容易找到王翁愛,自然要狠狠的出氣一番才行。

    王翁愛瞧著庾茗那張臉,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打的這個熊姑娘親娘都不認識。她真是煩了這種嘴上打仗的方式。她聽說北方胡人肆掠,風氣和南方崇尚的儒雅大不一樣,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事多了去。

    王翁愛現在很希望自己手裡有把菜刀,先料理了庾茗再說。至於那些什麼用嘴堵回去都死開,對付這種嘴賤的人就是把她打到不能說話為止!

    謝真石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對王家女郎說那種話,那種惡毒的話,就連她這個已婚婦人都聽不下去。詩經里的那些詩詞也不是這麼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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