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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突然外頭一名侍女走進來,對著亭中的女郎們彎身行禮。
「女郎,外面有一名郎君派來的從人。」
「怎了?」庾茗面色不好,轉過頭去,話語勉強還算是平和。
「那郎君遣人道,在林中忽聞茗香,不知女郎可否願意送他一盞。」侍女說道。
話語說完,侍女垂首。
而庾茗面色卻越發不好了。
在場不少女郎知道兩人之間的齟齬,有人掩面輕笑,有人輕嘆。那日本來就是庾女郎有錯,落水好端端將人拉扯下去,如今瞧這場景,似乎不覺自己有錯?
謝安好山水,今日上山正好遇上桓家四郎君桓秘,兩人之前曾經見過一面。且也都是耳聰目明之人,雖然隔了兩三月未曾謀面,卻還是認出對方。
兩人於是就走一條山路了,正走到一處高處,謝安見到桓秘向下望到了甚麼,一臉的喜色。不待他發言相問,桓秘已經讓跟隨著的從人前去。
他新生好奇,前去看,竟然是一群女郎正在烹茶。
而持杓烹茶的那個正是從兄謝尚成昏那晚,在他身上留下蘭草香的那個少女。
一會,那從人已經捧著一隻茶盞前來。桓秘伸手接過,轉過身來望了望謝安,他有幾分得意的笑了笑,而後低下頭輕嗅茗湯的清香,而後輕啜一口嘆道,「好茶!」
這會若是也去討來茶湯,太過突兀,謝安望著那邊的少年明媚笑容,那雙桃花眸也因為愜意而微微眯了起來。
這幅模樣,實在討打。
一口氣悶在他胸口,上不來下不去,難受的很。
第42章 舟楫
桓秘輕嗅了一下盞中的茶香,方才他那麼誇張,不過是做給那邊的謝安看罷了。他望了一眼那邊的從人。自從兄長繼承父親的爵位以來,用了封地上的供奉,家中日子終於也是比過於好過了不少。至少房屋不必幾兄弟常常擠在一處,家中使喚的奴婢也多起來。
那從人是新買來服侍的,比起其他世家裡在郎君們服侍的家生子自然是遜色了不少。
從人呆在那裡,垂著頭好一副恭謹模樣。連桓秘投過來的眼神都沒有望見。
山上樹林處處,蒼翠欲滴,舉目望去,皆是滿眼賞心悅目的翠綠,春鶯在橫斜的樹枝間鳴囀,那聲聲嬌鳴十分悅耳,可是卻半點討不了桓秘的歡心。
桓秘現在想把手裡的漆盞給打到自家從人頭上去,竟然這麼沒有眼色!
謝安在那一旁,望見桓秘手裡拿著漆盞,眼帶糾結的瞪了那邊的從人一眼,心中原本的鬱卒也因此散去一些。
若是和桓秘一樣貿貿然遣人去,似乎不太妥當。
謝安都覺得自己似乎有怪,哪裡怪他也說不上來,平日裡讀書寫字清談,他沒有半點異常。只是閒下來,總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焦,具體讓他想想是何事,也不太能想的出來。不過方才見到王女郎,心跳的反倒是更快了些。他垂下頭裝作無意,手指一拂,便將衣袖上的褶皺撫平。
世家子重外貌,他出行之前也將儀容仔細打理了一番。不過畢竟只是出來遊玩,謝安也沒有想到也會有女郎們相伴來山中取泉水來烹茶。
他不自覺的抬手,抬眼正好望見那邊的桓秘,手裡托著漆盞,正在看自己。
不得不說,這位桓家四郎的容貌極好,如同沾染上了晨露的三月桃花,近看妖冶,遠看清雅。雖然不如謝尚的那份能將人溺死的妖冶迷人,但是這位郎君尚在年少,比不得謝尚那二十多歲已經成熟了的風韻。
桓秘望著謝安笑了一下,垂下眼帘,修長的手指托在那隻漆盞,這隻漆盞樸實無奇,很是符合王翁愛家中的風格。不過漆器本身就是炫耀家產的存在,他抬起頭。視線掃過那位謝郎君,微微頷首。兩人只是在路上遇見,又不是真的結伴而行,他去何處不必和謝安說的。
他走到一處小山坡,望見有一叢黃花開的不錯,即使不及牡丹富貴,□□高雅,但也別有一番野趣。
他攀折下來,令人和漆盞一道送回去。
從人自然是將東西都送去了。
桓秘做完這些,看著謝安,啟唇而笑,潔白的牙齒看得人莫名的發寒。這模樣瞧著就像一隻示威的野狐。
野狐當用強弓射殺。謝安突然想起這麼一句話,不過才想起這句話,他記起自己並不善用弓箭,甚至連舞劍都不十分擅長。倒是堂兄謝尚,舞劍射箭樣樣不在話下。
這個年紀的少年,爭強好勝,一旦發覺自己有不如別人的地方,免不得心煩意燥。
王翁愛收到那位不知名郎君采送來的枝條,那枝條嫩綠嫩綠的,開著幾朵鵝黃的花朵。比起牡丹這種富貴花卉,倒是有幾分稚嫩。但,稚嫩有稚嫩的美。
劉鈺今日也來了,方才她見著庾茗出言刁難,正要出口幫忙,卻見著王翁愛自己不慌不忙的把那一巴掌給庾茗給掃了回去。
人體之類有三屍蟲,以事入的五穀為生,生成污穢之氣,令人產生邪念無法無法成仙。那這個事情來說嘴,是嫌棄她們這些都是凡人還是怎樣。
真想不食五穀,就自己躲到家裡或是山中去修道!
劉鈺在心裡撇了撇嘴,她向來和這位庾家女郎只是面子情,大家見面相互笑一笑,不說有什麼情誼,但也沒有仇。畢竟是天子舅氏,她也是要給幾分掩面,不過說那話未免有些太討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