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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6:13 作者: 青木源
「那可是你女兒!」庾家主母尖叫起來,「你這個阿父怎能如此說話?」
「我難道說不得她?!」
庾茗家兄長今日在王家受盡白眼,回來去拜見父母就聽見父母吵成一團不可開交,趕緊上前勸架。
庾家主母嫁到庾家還是頭一回紅臉,這會她也不打算認為自己錯,「阿茗身子不好,我去看她。家事就請你交予你那些妾侍吧!」
說罷,轉身就走,留下夫君漲紅了臉在那裡。
庾家可不是什麼不規矩的寒門,從來沒有妾侍管家的事情。庾家主母這麼說,是要和夫君鬧脾氣了。
庾茗兄長還沒有娶妻,自然沒有的新婦去替婆母管家。此時他硬著頭皮勸說父親不要生氣,待會他還得去母親那裡再勸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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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氏一夜沒有闔眼,三個兒媳誰也沒有去歇息,個個熬紅了雙眼。外頭的郎君們輪流去,除去身體不好的王彬,一家人是折騰了一夜。
最後還是一無所獲。夏氏這會全身都無力,甚至都沒辦法靠著憑几在枰上坐起來。縱使年輕也經不起如此煎熬,她臉色灰敗的在兒媳的攙扶下在榻上坐起身來,強撐著道,「令人占卜凶吉吧。」
只有盡人事無效之後,才會求助於鬼神占卜。兒媳們聽見後,連安慰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一家主母已經發話,王彬那邊也認同了夏氏的做法。
出事的河岸邊,有人手持兩隻烏龜殼。面上有些猶豫,他將龜殼背部貼在手心上,雙手合十念叨一番,就將烏龜殼向面前的草地上一拋。
那人去看龜殼,待到他抬起頭來,已經有人在焦急的問了,「卦象如何?」
「大吉!」那人眼神晶亮,原先的萎頓之色一掃而光。
雖說找不到人,但是這個卦象也是個好消息了。
眾人好受一些了。
找尋一夜未果的事情,同樣也傳回了謝家。謝安在書架前獨坐一宿,聽見跪在廊下的家僕回話。他坐在那裡,整個人似乎都僵硬了起來。
家僕看著他面色越發蒼白,都有些心驚膽跳。
這位郎君向來喜怒不太愛放在面上,尤其是在人前。可如今他沉默著,眾人寧可他找個什麼發火。
可是郎君沒有。
他低垂著眼帘,濃密烏黑的眼睫將眸子遮住。
院子裡很靜很靜,安靜的甚至連沙沙的樹葉風動都能聽得清楚。剎那間,所有聲響急速離他遠去,耳畔響起泉水叮咚的聲音。
「手腕不要抬那麼高哦。」
女孩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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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好多水,她看不到任何的光亮,想要游泳逃出去,冰冷和絕望讓她越發倉皇。掙不脫……王翁愛瞧著死活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慘白的手,那隻手慘白慘白的。在逃命第一的潛意識裡,王翁愛不但沒有捨己為人的崇高思想,而是抬起腿,哪怕她身上上衣下裳的裝束,一腳直踹出去!
喂,別擋著她逃命的道路!她即使只會狗刨,但也那是逃命利器!
「嗷!」少年捂住肚子從眠榻邊一路滾下來,他疼的呲牙咧嘴好一會。過了好一會等疼痛緩過去以後,他抬起頭看著榻上的女孩。
這女孩子是前二天他莫名其妙從河裡撈上來的,那會他只是打算自己去河裡撈幾條魚來打牙祭,誰知道水面上漂來一個人。
要知道吳地水域多,溺死人也不是什麼少見的事。他就住在這附近,瞧見了也打算撈上來隨便找個地埋了算了,當然他可不會出蓆子來裹屍,能給埋了而不是任由魚蝦啃食,他自覺已經做得夠好了。
結果撈起來一看,還有氣,撥開面上的亂發,還是一個長得十分好的小少女。
既然還有氣,他就背回來了。不過現在少年有些後悔,這都在眠榻上躺了幾天了,還有那麼大的力氣踹人。這哪裡需要灌藥湯的樣子,他都被踹的痛死了!
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少年起來,拉過一張茵席坐在上面。榻上的少女睡的沉,她生的嬌小,膚白如玉,眉眼精緻的讓人有些想伸手去觸碰一下。
少年幼時家貧,雖然父親有官職,但是自從父親戰死之後,過了很久一段的苦日子。所以他見過不少窮苦人家。這種女郎,不是普通人家裡能夠養出來的。
話說這樣的富貴人家不是應該好好看住自己家的女郎麼,怎麼會落水,看當初剛剛撈她上來的樣子,漂了有一段時間了吧?難道還是女眷出來遊玩,不小心翻舟了?
也不對啊,越是福貴人家越會注意舟船是否牢固可用。
他突然想起,在那些寒門裡,因為驟然福貴,家中有許多姬妾。寒門的規矩遠遠不及世家,姬妾爭鬥也不是什麼稀奇事。他曾經聽人說過,有些規矩亂的寒門裡,庶出姊妹為了爭奪什麼,甚至還能親手推姊妹下河的。
難道是這個?
王翁愛嘟囔的發出一聲,強行將眼睛睜開。她渾身無力,眼皮猶如千斤重,不過她還是強撐著睜開眼睛。
茅草屋頂有一瞬間讓她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家很不窮啊……
不對,衣裳也有些磨人。王翁愛抬起手,發現自己身上套著很大的細麻衣,寬大的衣袖罩在纖細的手臂上,空空蕩蕩的晃蕩著。
「(……*&%*(%」那邊傳來一聲柔軟的吳儂軟語。吳語儂軟,很適合女子來說,不過這吳語是男人說出來的,準確來說似乎是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