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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5:28 作者: 淡櫻
    閔恭輕哼了一聲,望了崔錦一眼,方轉身離去。

    有謝五郎在,他也放心得多了。

    .

    馬車裡。

    崔錦笑吟吟地與謝五郎說道:「恆郎回來得剛剛好,我讓阿宇尋了數位神醫,如今幾位神醫便在我們的府上。待我們回府後,正好讓幾位神醫替你把把脈。」

    謝五郎說道:「好。」

    崔錦不曾問起謝五郎消失的半月做了什麼,而謝五郎也不曾提起,兩人很有默契地避而不談。崔錦知道此事她無法幫上什麼忙,只能由謝五郎自己想通,自己走出那個維繫了三十年的謊言帶來的陰影。

    而此刻他出現她的面前,也就證明他想通了。

    崔錦牽上了謝五郎的手,兩人十指漸漸相扣。

    謝五郎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兩人一路無言地回到府邸,將要下馬車的時候,謝五郎說道:「阿錦,他們始終是我的家人。」

    崔錦沒有任何猶豫便回道:「我知道。」

    那一日在醉仙居聽到三十年前的真相時,她就想了無數種謝五郎的反應。然而,她也知道那是謝五郎的親爹和親娘。此事若真的捅出來,那必定會在燕陽城掀起狂風巨浪,謝家與巫族地位也岌岌可危,包括她自己。

    謝五郎是個理智的人,且如今巫子名頭已去,為了大局,為了她,他也不會做些什麼,更何況那是他的親生父母。

    此事只能暗中解決,而重中之重是謝五郎的眼睛。

    他露出微笑。

    「知我者莫若吾妻。」

    .

    不辭千里趕來燕陽的神醫們齊聚一堂。

    屋裡燭火明亮,謝五郎坐臥虎皮躺椅上,崔錦則是安靜地站在一旁。幾位神醫輪流上前替謝五郎把脈,又仔細地翻查謝五郎的雙眼。

    崔錦微微緊張地問:「可有挽救之法?」

    劉青嘆道:「郎君毒素積攢已有三十年,已然深入骨髓,想要復明恐怕只能保守地試一試清毒之法,服藥排毒,加之藥浴,三十年的毒素若想清光,只怕少說五年,多至十年。」

    崔錦眉頭微蹙,她望向另外一位神醫,問道:「張神醫有何看法?也是如劉神醫所說那般?」

    張君上前,撫須嘆道:「誠然,郎君自嬰孩時便中了劇毒,雖有另外一藥壓制,才免得劇毒發作,也正因為如此才造成郎君常年手腳冰冷的緣故,若是貿然清毒,怕是會有生命之危。」

    崔錦的呼吸變得急促。

    謝五郎拍了拍崔錦的手背,說道:「你別急,就算無法治好那也是命,不強求。」

    此時,剩下的那一位華神醫卻皺起了眉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崔錦問:「華神醫可有什麼話要說?儘管說。」

    華神醫說道:「其實並非沒有法子,老夫倒是有一鋌而走險的法子。」劉青與張君面色紛紛一變。

    崔錦心中一喜,問:「華神醫請說。」

    他道:「五山之巔,有草名珏,色墨,形似玉,有劇毒。此草若為藥引,可以毒攻毒。然而,過程極其難熬,若能熬之,半月之內必能復明,若半途而廢,三日之內必定七竅流血而亡。」

    微微一頓,他又說道:「根據《藥王書經》所載,只有五山之巔方能生珏,五山險要,蛇蟲猛獸多矣,珏草極其難採摘。」

    崔錦毫不猶豫就道:「不行,此法不成,太過危險了。」

    劉青與張君紛紛附和。

    「是呀,稍有不慎便連性命也搭上了。」

    崔錦皺眉道:「還請幾位神醫再另想他法。」

    而此時,謝五郎開口道:「五山在何處?」

    崔錦色變:「恆郎!」

    謝五郎說道:「還請幾位神醫退避。」此話一出,在場之人都明了了,紛紛退下。很快的,廳堂中便只剩謝五郎與崔錦兩人。

    崔錦掙脫開謝五郎的手,說道:「稍有不慎,付出的代價便是性命!」

    謝五郎說:「你怎知我熬不過去?」

    崔錦反問:「萬一呢?」

    謝五郎輕笑一聲:「在謝恆的心中,從未有過萬一。」他伸出手,想要去握住崔錦的手,卻碰了個空。他的面上浮起苦澀的笑,「阿錦,你看,我見不到你,連你的手也碰不到,且也不知你的模樣。我多想看你一眼,百年之後在地府中我也能認出你來。」

    崔錦登時心疼極了。

    她握住了謝五郎的手,謝五郎反握住,十指緊緊地相扣。

    「阿錦,我活在黑暗中三十年,如今有機會重見光明,哪怕希望甚微,我也想試試。不管有多難熬,想到有你我便會咬牙撐下去。」

    崔錦心軟了。

    .

    次日,謝五郎立即派了人前去五山採摘珏草。

    為了能熬過以毒攻毒的那一段時間,幾位神醫商量了下,要求謝五郎這幾日修身養性,不沾女色,每夜泡足兩個時辰的藥浴,以達強身健體的功效。

    然而萬事俱備之時,前去五山採摘珏草的幾位暗衛卻是沮喪地歸來。

    阿白說道:「我們尋遍五山之巔,不見珏草。」

    華神醫不敢置信地道:「不可能,五山之巔必有珏草。可是你們尋錯了地方?」

    阿白肯定地道:「我已經依照華神醫所畫的圖紙,每一寸都尋了遍,並沒有珏草的蹤影。若說……」他似是想起什麼,又道:「墨色的草,我們只尋到指甲大小的碎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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