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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5:28 作者: 淡櫻
崔錦頓時有些頭疼。
阿爹事事由她,偏偏在婚事上不願讓步。
她曾與阿爹說過,趙郎為庶子,但有才華,生母早逝,而因趙知府的寵愛,嫡母也不會插手他以後的家事。趙郎丰神俊朗,唯一不好的地方便是易怒,耳根軟。
以她之能,成婚後他定可以為自己所控。
而後在小小的樊城中,也能和和美美地過一輩子。
其實納妾也罷,不納妾也好,為私心固然不願自己的夫婿納妾,但實際上她並不是不能容忍。大抵是因為她也沒那麼喜歡趙郎,想嫁他是因為可以給她未來想要的日子。
崔錦喝了一杯清茶,問道:「阿欣,我上回的褐色布衣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章
半月之期已到。
少年乞兒早已在涼亭中等候,他等的時間有點長,微微有些不耐煩。但是一想到崔錦背後的身份,也不敢表露出來,暗暗地搓搓手,在涼亭里踱步徘徊。
驀然,他眼前一亮,大步離開涼亭,喊道:「姑娘你總算來了。」
崔錦頷首。
她也不多說,開門見山便道:「你且說說這半月來打聽到什麼了?」
乞兒的眼睛又亮了亮,只聽他道:「姑娘,我打聽到的東西可多了。」他搓搓手,卻是盯著崔錦的腰間。同色系的腰帶上繫著一個荷包。
崔錦哪會不知他的心思,順手從荷包里摸出一金,卻也不給少年乞兒,反而是在手中掂量了下,而後握在掌心。
「說吧,錢財少不了你的。」
乞兒咽咽唾沫,說道:「那人姓方,是方家村的打鐵郎,他離開洺山後就回了方家村,整整三日閉門不出,第四天的時候才開了屋門,掛上打鐵鋪子的旗幡,做了幾日的生意。到了第七天,他開始打磨自己的劍刃,也沒有和別人說話。我向方家村的人打聽,原來那人的雙親幾年前就與世長辭,獨自留下他一人,還有打鐵的手藝。村裡的人還說他生性孤僻,除了接生意之外就不與其他人說話。」
崔錦聽著,問:「然後呢?」
乞兒看了眼她的掌心,說道:「第十天的時候他帶著打磨好的劍刃離開了方家村,來了樊城。他一直徘徊在趙家府邸的門前,有人見到他了,他就躲開。再後來,趙家郎君出來了,那人就氣勢洶洶地衝上去,說了什麼我也沒聽見,但是看得出來趙家郎君和那人都很生氣,最後趙家郎君偷偷摸摸地給那人一些錢財,那人才離開了。」
乞兒說話的時候並不敢看著崔錦,只好一直盯著她的掌心或是地面。
他並沒有注意到此時此刻的崔錦面色變得格外古怪。
「哪位郎君?」
她的聲音有一絲顫抖。
乞兒想了想,說道:「趙三郎。」
趙平在趙家排行第三。
崔錦抑制住發顫的手,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問:「當真沒有看錯人?」
乞兒道:「怎會看錯!趙家三郎的姿容放眼樊城也尋不出一個,我認錯姑娘你也不會認錯趙家三郎!」
崔錦再次深吸一口氣。
她平靜下來,說道:「你這次做得很好。」她展開掌心,乞兒接住了一金。她又從荷包摸出半金,道:「你再替我做一事,這半金便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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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曉得她為了兩金變賣了自己的衣裳還有首飾後,阿爹賣了書房中的一卷竹簡,得來二十金,全數給了她。
阿爹將二十金給她的時候,還問:「為何對乞兒如此大方?即便不給一金,就算是只給幾斗米,樂意為你辦事的人亦數不勝數。」
她說:「我表明了以趙知府的身份辦事,自是不能吝嗇。錢財上大方了,他們方不會猜疑。」
阿爹沉吟片刻,摸了摸她的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竹簡之珍貴,崔錦自是知曉。
阿爹平日裡也極其疼惜,然而卻為了她變賣了一卷。雖然內容她與大兄都記得滾瓜爛熟了,但這是可以流傳後代的聖賢之書呀。
崔錦下焦山的時候,心情很是感慨。
她活了十幾年,頭一回感受到黃白之物雖俗,但缺之在世間則寸步難行。
沒有黃白之物,舉步維艱呀。
她得想個法子賺取金子。
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事尚要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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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錦歸家,從後門溜了進去。她喚阿欣打了盆水,洗淨了面上的妝容,隨後又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之前她的衣裳都變賣了,這一套是阿娘扯了布帛,新做的衫子和下裳,顏色微微有些暗淡,裙擺繡了七八朵爭相鬥艷的花兒。
儘管不是一套可以拿得出台面的衣裳,但這個年紀的少女無論穿什麼,都是極好看的。
阿欣問:「大姑娘是要去見趙家郎君嗎?」
「是。」
阿欣又好奇地看了看崔錦。
平日裡大姑娘去見趙家郎君時眼睛必然是熠熠生輝的,兩頰偶爾還會有女兒家的嬌羞,在菱花銅鏡前一坐便是一個時辰,精心打扮後才提起裙裾快活地走出家門。而現在大姑娘就這般素著一張臉,雖說也是頂頂好看的,但她面上卻無見到心上人的笑容與嬌羞。
她說:「外頭的月季花開了,可以簪一朵,襯上大姑娘烏黑如雲的髮髻,一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