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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3:53 作者: 淡櫻
    沈珩雙眼竟是泛出淚光來,他忽然抱住了我,力度極輕,仿若我是一碰即碎的泡沫。他像是在夢囈:「阿宛,我夢見你死了,我們的孩子也死了,還是個女娃娃。」

    我瞅了眼十步外目瞪口呆的梨心和阿青,給碧榕使了個眼色。碧榕對我微微頷首,便將屋裡的人都帶了出去。門輕輕一闔,我冷靜地道:「師父,你睡糊塗了,我是蕭宛。」

    沈珩的身體陡然一顫。

    我推開沈珩,往後退了數步,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師父,前塵舊事已了,你也該早點走出來。」

    沈珩垂下眼帘,過了好久,他才抬起眼來。這一回,眉眼間多了幾分堅定的神色,水光也消失了,不過雙眼裡還是有不少血絲。

    「阿宛想得通透,方才的確是為師睡糊塗了,以後絕不會發生類似這樣的事。」他溫和地笑了笑,「我此回過來,是有些事要同你說的。」

    沈珩挪了挪位置,示意我也坐過去。

    我打量了下沈珩,見他面色正常曉得他當真恢復正常了,便也放心地坐了過去。剛剛坐下時,沈珩伸出手掌,掌心裡有兩截斷鐲。

    是昨夜我扔出去嚇唬黑衣人的銀鐲子!

    我訝異地道:「這……」

    「你見到他了。」

    沈珩這話沒有一絲疑問的語氣,而是實實在在的肯定。我曉得瞞不住沈珩,也未打算過瞞他,便將昨夜碰見的事一一道來。

    沈珩聽罷,問我:「你打算怎麼做?」

    我眨眨眼,「我還能有什麼選擇?」我姓蕭,無論阿爹能否謀反成功,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蕭家在,我在,蕭家滅,我滅。

    沈珩輕聲道:「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的話麼?離開南朝,尋一處……」

    我打斷了沈珩的話,「我不願意。」

    我之前本來就不大想同沈珩去隱居,如今曉得沈珩跟我上輩子有瓜葛,我就更不可能會跟沈珩去隱居了。更何況,沈珩得留下來助阿爹一臂之力。

    「好,阿宛不願就不願,我不勉強你。」

    我道:「兄長也是曉得此事的吧。」我聯繫前後一想,忽道:「兄長是阿爹故意放在太子那邊的細作?」

    沈珩頷首。

    我壓低聲音,又問:「三皇子是何時被調換了?」

    「夏日宴那一天。」

    我想起夏日宴時在宮裡見到易風同三皇子的人相見,之後在南風館裡又莫名其妙地要與我絕交,想來這裡邊跟三皇子脫不了干係。

    我瞅了眼沈珩手心裡的斷鐲,「昨夜你也碰上黑衣人了?可知他們是誰派來的?」

    「嗯,在你躲進密道後,我就趕過來了。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被我收拾了。至於是誰派來的,我估摸著是太子。」

    我一愣,「太子?」

    沈珩點頭,「最近太子被三皇子打壓得厲害,若我沒有算錯的話,這幾日他將會有所行動。」

    .

    很快的,外邊便傳來太子解禁的消息。聽到司馬瑾瑜解禁了,我恨不得半夜給皇帝託夢,讓他再罰多幾個月。司馬瑾瑜這廝困在太子府里閉門思過的話,便難以找我麻煩。如今解禁了,而我又是准太子妃的身份,可見我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

    想起沈珩說的話,我問:「太子怎麼解禁了?」明明還是好長一段時間才到三個月。

    碧榕答道:「聽聞是陛下感於太子殿下的孝心。太子閉門思過的日子裡天天為陛下抄寫經文,極是誠心。而皇后娘娘和雯陽公主也多次為太子殿下求情。」

    我瞥了眼碧榕,「外邊都這麼說?」

    碧榕回道:「是的,整個建康城的人都在夸太子孝心可嘉呢。」

    看來司馬瑾瑜製造輿論還是有一手的。唔,不過司馬瑾瑜如今被三皇子打壓得厲害,應該沒有時間來尋我才對的。

    我稍微松下心來。

    只可惜我還是看輕了司馬瑾瑜對謝宛的固執,這解禁的消息剛傳來,下一刻來的就是司馬瑾瑜的請帖,邀我去太子府賞梅聽琴。

    我看到請帖就想把它甩在司馬瑾瑜的臉上。

    賞梅賞梅,我才是那個被賞的人吧!

    罷了罷了,左右遲些阿爹都要當逆賊奪人江山,我便當去太子府給司馬瑾瑜賠罪。

    我讓梨心去同阿娘說了聲後,就帶了碧榕一塊去了太子府。剛下馬車,便有人迎了上來,我定睛一瞧,竟是易風。

    他看到我時,沒有給什麼好臉色我看。

    碧榕不滿地抱怨,「不過是太子的男寵,他有什麼資格給郡主臉色看。再不濟,郡主也是未來的太子妃呀。」

    我很明顯地見到易風身子僵了僵,但他沒有回頭,也不曾多說什麼,依舊在前頭帶路,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

    我喝斥了碧榕一聲,又對易風說道:「是我的丫環無禮,你莫要怪罪。碧榕,給易風公子道歉。」

    易風冷聲道:「不必了。如同郡主丫環所說,我不過是一男寵罷了,承受不起這一份道歉。」

    說罷,易風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把我和碧榕甩開了。

    碧榕道:「郡主,他……他……」

    我擺擺手,示意碧榕不必多說。

    說來也怪,雖是不知易風上一世與我有什麼瓜葛,但偏偏我卻厭惡不起他來,見著了他,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從我豆蔻年華在南風館偶遇易風開始便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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