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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3:53 作者: 淡櫻
我詫異地道:「阿爹你如何知曉的?不是說北朝太子自幼身子不好,便送去了蓬山靜養清修?」平日裡與貴女打交道,她們口中最愛說的便是兩朝的太子。北朝太子蹤跡神秘,聽聞至今也沒多少個人見過他的真面貌。
阿爹撫著短須道:「傳聞不可盡信。」
我瞥了眼阿爹的神色,不知情的還以為北朝太子是阿爹的骨肉呢。平日裡說起兄長,阿爹也不曾有過這樣的自豪表情。
午膳過後,我偷偷地拉著兄長到偏角里,小聲地問道:「太子殿下的名字是誰起的?」
兄長莫名其妙地瞅了我一眼,「自然是陛下了。」
我鬆了口氣,心想著,也許就是湊巧。
「也不能這麼說,名義上是陛下起的,實際上太子殿下自己選的。」頓了下,兄長又道:「殿下出生時,因為是長子,陛下尤其高興,起名字時也格外鄭重,召集六部的人日思夜想起了許多名字。起初,陛下選的並非瑾瑜這名字。陛下一喚太子,太子便嚎啕大哭。眾人覺得怪矣,皇后就道,興許是太子不喜歡這名字。後來陛下喚了許多個名字,太子依舊嚎啕大哭,直到瑾瑜二字時,太子方是停止哭泣。於是,名字也就這樣定下來了。」
兄長笑道:「說來也怪,太子當時不過一嬰孩爾,竟就懂得選取名字。」
我聽得心中大慌,冷汗嗖嗖地流。
夢裡秦沐遠說的那句話再次響起——下輩子,我直接喚作瑾瑜,你想不喊也不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阿宛很快就會想起上輩子一半的記憶……
☆、第十九章
阿符回來稟告我,桃枝在申時三刻去了一品樓,在一刻鐘後從一品房裡出來。
我沉吟了會,問:「可有看清一品房裡的有何人?」
「回郡主,只看到兩個男子。」
我道:「之後桃枝就回府了?」
阿符答道:「是的,郡主。」
我把玩著手心裡的紅翡雕花簪,靜默了好一會,才道:「你以後不必跟著桃枝了。」放下紅翡雕花簪,我對阿符道:「你再幫我辦件事,可會寫字?」
阿符踟躕了下,才道:「會一些。」
我拈來一張素箋,「明日申時一刻,一品樓一品房。寫上這句話,然後藏進桃枝的飯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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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用過早膳後,我懶懶地半躺在美人榻上翻閱著書卷,桃枝和梨心在一邊伺候著。桃枝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掠過我,我心知肚明,也不點破。
離申時還有一個時辰,我方是放下書卷,道:「難得今天秋高氣爽,躺在這兒也悶得緊。」我對梨心道:「去拿件披風來,本郡主要出去走走。師父也該是這幾日回來了,興許出去還能遇見師父。」
梨心替我系上披風,我道:「你們倆不用跟著我,我只是出去走走,有阿符跟著,不會出什麼問題。」
桃枝和梨心皆是應了聲「是」。
離開王府後,我坐上轎子往一品樓奔去。有了前車之鑑,這回我老早就預訂了一品房。到一品樓時,我從偏門進了去。
掌柜上來殷勤地招呼我,我一臉嚴肅地吩咐道:「莫要聲張,不能跟任何人說本郡主在這裡。記住,誰也不能。」
掌柜連聲應「是」。
我嚇唬他道:「此事涉及數人性命,若是泄露了出去,你這一品樓立即就會被夷為平地。」
掌柜臉色變了變。
見效果達到後,我方是施施然坐下,品著香茗,賞著滄江秋景。快到申時一刻時,有人敲了敲房門,我示意阿符變了嗓音應道:「進來。」
門被緩緩推開,我最先看到的是一截藕粉色的窄袖,然後才是桃枝的臉。
桃枝的身子僵在門口,滿臉的震驚,她死死地盯著我,目光里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我淡淡一笑,「不進來?」
桃枝這才回過神來,慌慌張張地喊了聲:「郡……郡主。」
我扭過頭來,對阿符道:「你出去守著,任何人不得進來。」
阿符關了房門,一品房裡就剩我與桃枝兩人。我品了口香茗,方是挑眉望著桃枝,「怎麼不過來?」
桃枝哆嗦著嘴唇,一步一步地邁了過來,步伐邁得極小。不過無妨,我有的是耐心。待桃枝站在我跟前時,我問道:「你跟著太子多久了?」
桃枝慘白著張臉,「桃枝不明白郡主在說些什麼?」
我放下白釉瓷杯,道:「若你能坦白從寬,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桃枝依舊道:「桃枝不明。」
我從袖袋裡摸出紅翡雕花簪,啪的一聲甩在桌上,似笑非笑地道:「桃枝,你可記得我曾賞你百和香?你可知我為何要賞你百和香?」
桃枝瞪大了眼睛,很快的,她似乎想明白了,臉色一片死灰。
「你……在算計我?」
我淡道:「太子吩咐了你在我睡下時將它放在我身上吧,想必你是曉得這簪子能讓我做噩夢,還會損傷我的身子。我自問待你不薄,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我瞅著她,「桃枝,太子應承了你什麼?」
桃枝咬緊下唇,她忽然恨恨地道:「你什麼都不懂。」
過了好久,桃枝才嗤笑一聲,「待我不薄?不,我只是你們西陵王府的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我的用處便是哄郡主高興。郡主高興了,我就能過得好,郡主不高興了,我連阿娘最後一面也不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