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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42:08 作者: 晝夜疾馳
    下午請的園藝師到了,她就拉著人在屋檐底下一通指點,園藝師不停點頭點成了篩子,也不知道理解速度跟沒跟上她的輸出。

    這邊指點完,她悠哉悠哉躺在躺椅上,說:「給我倒杯果汁來,冰的,送到我手裡的時候要零上四度。」

    最後給她送過來的是霍溪淮。

    沾著霧氣的玻璃杯一放在桌面上,她就隨手拿起來,和霍溪淮的手指側有極小面積的接觸。

    而這讓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縮回了手,緊蜷起來。

    沈雲棠驚訝了一下,叼著吸管仰頭看是誰的手這麼冷,看見是霍溪淮的同時滋滋吸了一口橙汁。

    明淨的陽光鍍在她的下巴上,尖尖的小臉仰過頭倒著看他時,有種貓似的好奇和自在。

    霍溪淮看了一眼就倉促地收回目光。

    「你怎麼還是這麼冷?」沈雲棠有點訝異,甚至疑惑,隨即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去那邊把手曬曬。」

    霍溪淮:「……」

    頓了頓,還是沒有反駁沈雲棠的話。

    他安安靜靜地屈膝半蹲下,在陰影地里,單把雙手伸出去,接受夏日太陽的照曬。

    日光將本就白皙的手映照得更白。

    他的指節微微彎曲,線條鮮明。

    霍溪淮沉默而認真,像怕溫度過渡不均勻似的,翻面曬了好幾遍。

    沈雲棠沒說停他就沒停。

    直到太陽都西斜了,看園藝師設計得熱火朝天的沈雲棠才想起來他還在那曬著,把他叫了過來。

    「曬夠了沒有?」沈雲棠問了句,「我看看。」

    霍溪淮剛想說話,手背就被她貼了一下。

    感受到肌膚的溫度,她這才滿意了點:「不錯,繼續保持。」

    霍溪淮僵硬著,她又轉過頭去和園藝師討論起樹到底種三米的還是五米的,仿佛完全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

    過了會兒,甚至還聽見她和園藝師討論起育兒來,感嘆了一句:「帶孩子真是什麼都要管,累死我了。」

    霍溪淮實在是花了有些時間才明白自己就是那個快累死她的「孩子」。

    「……」

    他不懂了。

    為什麼他無波無瀾的情緒到背後,竟然會有一點……無奈?

    霍溪淮頓了頓,轉身跑上了樓。

    沈雲棠沒注意到他消失了,她只注意到自己該吃晚飯了。

    剛坐到餐桌前,打算和這位十分理解她概念的知己園藝師展開一場涉獵範圍寬廣而深邃的交談,宅院的門鎖就開了。

    管家道:「沈小姐,先生回來了。」

    被打斷了交談興致的沈雲棠不悅地頓了頓。

    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回家一趟的霍聿言,剛打開大門,就隔著客廳裡層層疊疊的……孕婦睡衣和嬰兒游泳盆,和他太太對上了視線。

    大約三分鐘後,他的目光十分艱難才從地上挪起來,嘴唇微張,呆滯地看著沈雲棠。

    又小心地看了看她對面那個還挺周正文雅的男人。

    「這是……」

    他動作輕輕地動了動脖子,失神地問,「準備二婚要幾胎?」

    第12章

    不怪他有此想法,他實在是對自己在沈雲棠心裡的地位沒什麼信心。

    就連問出這句話,他也是茫然且試探的。

    等小心地試探完過後,霍聿言才反應過來,他才是沈雲棠的老公啊!他應該是興師問罪才對!

    霍聿言頓了頓,重整表情,變得陰沉而嚴肅起來。

    冷漠精英味又回來了。

    他把外套搭在衣架上,一手插在褲袋裡,大步越過客廳向餐廳走去。

    沈雲棠坐著一動不動,撩起眼皮看他。

    霍聿言頂著無形的壓力,面上狀若無人,一邊解開手上的腕錶,一邊冷淡問道:「這位是?」

    隨著他錶帶落到桌面的一聲脆響,那個周正的男人就笑了,「先生您好,我是沈小姐請來的私人園藝師。」

    霍聿言動作停了停,突然抬頭對他說:「你也好。」

    好像一點也不尷尬似的,動作流暢地拉開了椅子,自然地坐下。

    說得很好,如果沒有那私人兩個字就更好了,讓他不至於覺得自己的發色有點危險。

    他就這麼理直氣壯地插入了兩人之間的對話,交疊著手指,仿佛什麼都沒說過一般,自在地靠在椅背上。

    看見兩人不說話,他還非常坦蕩大度地示意了一下,「兩位繼續,不用在意我。」

    聽完這話,沈雲棠左偏了30度,面向霍聿言。

    她的神情比他的發色更危險。

    「我倒是不想在意你。」

    霍聿言心頭略緊了一下,突然感覺自己忘了什麼事。

    沈雲棠接著說:「就是我的妹夫離我太近了,我覺得有點背德。」

    霍聿言:「……」

    他都不用轉頭就能看見園藝師臉上略顯驚悚和尷尬的表情,而後便聽見椅子腿擦地的聲音——

    「突然想起家裡有點事,沈小姐,我得下次再來了。」

    園藝師彬彬有禮而不失急迫地向她告別,在離開客廳被嬰兒游泳盆絆了好幾腳時,還不忘回過頭來客套微笑。

    霍聿言猛地轉過頭來,都能聽見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沈雲棠!」

    罪魁禍首輕鬆靠在椅背上,開始欣賞自己新做的美甲。

    霍聿言牙根都要咬爛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名聲今天是遭到了多少敗壞,憤恨了半天,才靠胸腔不停歇的擴張運動冷靜了下來,告訴她:「我就是為這事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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