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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37:30 作者: 淡櫻
蘇莫離神秘一笑,「陛下請放心,只要是我應承過你的,我都會做到。」
蕭寧微愣。不知為何,她每次聽到蘇莫離說類似這些話的時候,她總覺得是話中有話,似乎別有一番深意。但任憑她想破腦袋,她也想不出究竟含了什麼深意。
亥時,天色已是深黑,若是往常,蕭寧早已睡下了。而此時,她依舊在與南國百姓不停地搬運糧草,監糧的官兵一手拿著火把,另一手依舊拿著鞭子,面上依舊煞氣重重,但倦意也十分明顯。
隊伍里,忽有一老人熬不住連日運糧的艱辛,終於倒下了,肩上的麻袋也滾了下來,瞬間就驚走了官兵面上的倦意。同時,鞭子也無情地落下。
「啪啪啪」的聲音在沉悶的夜空下顯得格外響亮,老人身上的血跡斑斑更是觸目驚心。老人終究沒有熬下去,鞭子起起伏伏數次後,老人斷氣了,布滿血絲的眼睛依舊死死地睜著,滿滿的怨恨。
蕭寧扭過了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一望無際的平原。
戰爭一旦打響,死傷最多的定然是無辜的百姓。這一點,蕭寧很清楚,但她無法選擇。這場仗,不是北國亡就是南國滅,她身為北國的帝王,自當肩負一國之重任。儘管如今眼前的老人死得悲涼,與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但還是老話一句——
她別無選擇。
老人的死激起了眾怒,在官兵命令另外的人去撿起滾落到不遠處的麻袋時,忽有數人挺身而出,一人抓鞭,一人搶火把,剩餘三人對唯一的官兵拳打腳踢。
興許是數日沒有吃飽的關係,這些拳腳顯得有些無力。官兵剛開始有瞬間的驚慌,但很快他也反抗了起來,且漸漸處於上風。
而此時,蘇莫離出手了。
沒有人看得見他是如何出手,眾人只覺一陣疾風颳過,下一刻,官兵倒在了地上,神色是極度的不敢置信。
歡呼聲頓時響徹夜空,眾人紛紛拍手叫好。
但很快的,就有人擔憂地問道:「殺了監糧官,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眾人的神色瞬間就凝重了起來。
「不殺他,我們也是死。殺了也是死……」
「怎麼樣都是死路一條。」
「這仗,究竟要打多久呀……」
「我們到底該怎麼辦?」
嘆息聲連連,眾人面帶恐慌和擔憂。
此時,蘇莫離開口:「各位,可否聽我一言?既然不殺也是死,殺了也是死,為何我們不選一條活的路呢?自戰爭開始以來,重稅連連,官吏亦是暴戾無道,不將我們當成人看。搬運糧草,本非我們職務,卻硬是強迫我們。每當不悅,拳打腳踢鞭打油燙,兄弟們,他們還是人嗎?」
三言兩語,蘇莫離立即挑起眾人心底的弦。眾人紛紛接口道:「他們不是人!不是人!」
蘇莫離微笑,他繼續道:「兄弟們,你們可知道那裡是什麼?」
眾人順著蘇莫離的手指遠遠的望了過去。
有人驚訝地道了聲:「北國營地?」
蘇莫離頷首,「北國長平帝待人和善,自登基以來,從未收過重稅。即便戰爭打響後,也未曾向老百姓收過一分一毫的稅,也未曾強征老百姓入伍上戰場。弘安帝如此對我們,我們為何不另投明君?」
眾人面有遲疑,有人問道:「我們是南國人,北國憑什麼收容我們?」
蘇莫離掃了眾人一眼,他指著地上的糧草,「這就是讓北國收容我們的憑據。」
眾人倒吸了一口氣。
頓時,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似乎在思考著這事情的可行性。
蕭寧站了出來,她說道:「我要去北國!」
似乎有人帶了頭,接下來猶豫的人仿佛都吃了劑定心丸,陸陸續續地有人跟蕭寧站在了一起,最後只剩餘數人仍舊猶豫萬分。
其中一人道:「我的母親妻子還在天州城裡,我不能走。」
蘇莫離直視著那人,「南國與北國開戰以來,南國連連戰敗,遲早定然成為北國的腹中之物。北國軍隊如今駐紮在天州城外數十里,不日即會攻城。長平帝已然下令,不准兵士傷害城中的任何百姓。」
這話一出,剩下的數人也紛紛踏入了蕭寧這邊的隊伍里。
而後,蘇莫離以同樣的言辭煽動了其他運糧的隊伍,不出三個時辰,原本在天州城內的糧草已是神不知鬼不覺安安靜靜地躺在了北國營地里。
蕭寧連夜命人點算糧草,這一算,讓蕭寧前些日子的怒氣煙消雲散,這裡的糧草竟有半年之多!
蕭寧滿臉喜色,她激動地握住了蘇莫離的手。
「得之蘇先生,北國之大幸。」
望著蕭寧舒展的眉頭,蘇莫離含著溫和的笑意,「陛下高興便好。」
一戰飛林火銃現
一戰飛林火銃現 南國糧草被奪,北國士氣大振。
蕭寧揮兵直下,一鼓作氣連奪南國三座城池,順利與另一路中軍匯合。經皇榕和堂舟所言,他們一路前來,阻撓甚小,大多州城還未開打便已城門大開,直呼投降,他們未費一兵一卒便已拿下數座城池。
蕭寧聞言,想起那一日與蘇莫離在天州城內所見,不由感慨道:「弘安帝徵稅甚重,老百姓苦不堪言,未戰先降,想來這些州城是再也禁不住戰爭的洗涮了。」
蘇莫離燃起了一個小火爐,爐里的火溫溫地燒著,帳內的寒氣漸漸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