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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37:30 作者: 淡櫻
今日乞巧節,應的景也自是七夕。為此,所作的詩也不外乎是些牛郎織女,銀漢迢迢之類。精彩有之,普通亦有之。
待眾人作完後,各位臣子目光灼灼地盯著蕭寧。蕭寧也難得詩興大發,便也隨意作了首,平仄倒是平仄,押韻也算押韻,但內容也不過平平爾。
子衿依舊品酒,不過眉梢間卻似染了層笑意。在座的臣子紛紛拍手稱讚,好詩好詩,陛下才情橫溢云云。還有更甚者,提議將今日皇帝陛下所作的詩錄入往後太學的教書里,以供後代子民景仰。
蕭寧莞爾,一一受之,心中卻也明白,即便今日她拿了首破詩出來,也會被這幫臣子贊得天花亂墜,只應天上有地上無。歸根到底,這詩的好,是好在她長平帝此尊稱上。
眾人作詩,皆是輪了一輪,每個人都作了詩出來,好壞也該是由皇帝陛下所定。
蕭寧匆匆掃了一眼紙上的筆墨,子衿也湊前饒有興致地看了一番。正在蕭寧尋思著該如何找個人出來罰酒時,忽有一人跪地長拜。
「陛下,臣甘願自罰。」
蕭寧微微訝異,抬眼一瞧,認出了跪在中央的便是這雲州城的郡守左思明。
她微微挑眉,「左郡守何出此言?」
左思明道:「臣所呈上去的詩,乃是前些日子家中小女所作。方才臣一時情急,便將小女所作的拿了出來,還望陛下恕罪。」
蕭寧思量一番,才道:「令嬡倒是好才情。此次應景作詩,也無硬性規定是自己所作。左郡守不算有罪,起來吧。」
左思明又是長拜作揖,這才從地上起來了。他自罰了一杯後,道:「前陣子,臣偶然得之一種西域異香,點之其香能數日不散,臣便自罰此物。」
而後,他抬手命人呈了上去。
蕭寧面色冷淡,心中只道這左郡守罰酒是假,獻香才是真。但她依舊怡然受之。
而後,君臣間又輪了幾輪,直至日落西山,晚霞鋪染,這七夕夏宴才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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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寧回房換了件衣裳,銀白的繡花羅裙配上素白羅衣,她在菱花鏡前端詳了一番,微微頷首,如此穿著也不錯,簡單而素雅,十分適宜在外面行走。
豈知子衿瞧了一眼,卻頗不贊同地搖了搖頭,「寧兒雖是無論搭配也極其入我的眼,但今日我喜歡寧兒穿得可愛些。」
蕭寧眨了眨眼,「可愛?」自登基以來,可愛二字,她以為早已離她而去。
子衿頷首笑道:「嗯。」
他喚人取來一件粉紫的繡花半臂,直接就著蕭寧的素白羅衣穿了上去。蕭寧也任由子衿擺弄,頃刻,她抬頭望向菱花鏡時,碰觸到的子衿的目光,閃著如繁星般晶亮的笑意。
她這才看起菱花鏡裡頭的自己。
不過是加了件半臂,韻味就變了。粉紫的色彩,精緻的桃花刺繡,項間的瓔珞,耳垂上的明亮珍珠,著著實實對得起「可愛」二字。
蕭寧掩嘴淺笑,「子衿為我如此打扮,若是教外面的宮人瞧見了,定會被笑話。」
子衿眼裡笑意依舊。「此言差矣。寧兒也不過雙十年華,此番打扮,完完全全是對得住的。」
他彎下腰,在蕭寧的腰際上系了個通體雪白的玉佩。而後他起身,輕拍了下他腰間的一塊同是雪白的玉佩,對蕭寧笑道:「如此一來,即便是個瞎子,也看得出我們是夫妻。」
蕭寧不得不說,她是有些感動。
自從那日買下那對鴛鴦白玉佩後,子衿便再也沒摘下過。
她微微低著頭,忽而伸手圈住了子衿的身子。
「子衿的錦衣白袍,風華絕代。」
子衿輕撫她的墨發,「寧兒是不捨得讓別人瞧了我去麼?」
蕭寧埋首於他的懷裡,嗅著淡淡的香氣,她很輕很輕地點了下頭。
子衿笑,「今日的寧兒果真可愛。」他拍了拍她的肩,「寧兒還去放河燈麼?若是不去,我們便在房裡膩著,也不失為一番情趣。」
蕭寧這才從子衿懷裡抬起頭來,「去,當然去。我們不是說過今晚要效仿唐明皇和楊玉環麼?」
子衿執起木案上的一盞河燈,牽過蕭寧的手,「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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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寧和雲子衿是悄悄地離開了荷香山庄,並未驚動其他人。兩人成功避開山莊裡的侍衛後,互相望了一眼,眼裡是滿滿的笑意。
月色如水,雲州城的江畔熱鬧非凡,熙熙攘攘,數不清的河燈在夜色里綻放出柔和的光芒。
周圍的人很多,但並未擠得著蕭寧。子衿一手護著蕭寧,一手護著河燈。
「七夕夜,確實熱鬧,人也太多了些。」
蕭寧「嗯」了聲,見子衿額上似有薄汗,便道:「子衿,讓我來拿著河燈吧。周圍人太多了,若是擠壞了……」
話音未落,子衿的眉頭就蹙了下。
原因無他,正是蕭寧一語成讖。河燈被突然擠過來的人給壓壞了。
子衿眉宇間有些無奈,「寧兒。」
蕭寧順著子衿的視線望去,也見著了被壓得不成形的河燈。她也無奈地笑道:「你看,還真的壞了。」
子衿便棄了手裡的河燈,他拉過蕭寧的手,「雲州城有處槐花林,每逢夏季,槐花盛開,夜風一襲,花香怡人。今夜月色甚好,我們先去賞會槐花,待晚一些,再去買盞河燈,雖不及宮人所做的精緻,但也勝於無。到時,我們再回來此處放河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