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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37:30 作者: 淡櫻
蕭寧心頭萬般滋味。
她斂了神色,淡道:「你何時回盛京?」
曾幾何時,也有一人,笑意吟吟地在馬車裡對她信誓旦旦。
他如是說——
你若喜歡重州,我便陪你留在這裡。
南宮白聞言,神色一緊,手掌猛收,他一字一頓地道:「我若回盛京,你定也會跟著一起回。你休想離開。」
仿佛看出了蕭寧心裡的決意,南宮白自那日以後,竟下了禁令。
蕭寧被禁足。
除了平王府外,她哪裡也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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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柳如雪啟程回國。
離開前,她特意來探望蕭寧。
如玉的面容依舊美得讓人心顫,她嫣然淺笑,美眸波光瀲灩。
南宮白負手而立,在一旁默默不語,目光卻在蕭寧和柳如雪間不斷游離。
柳如雪輕聲道:「妹妹,聽說你有寒症,要好好修養才是。若需要什麼藥材,儘管問我拿。宮裡有許多珍貴的藥材,你若需要,我回去後便命人送來。」
「妹妹」二字,聽得蕭寧甚是反感。
她剛想說些什麼時,心中忽起一陣反胃。她握拳忍下,抬眸望向柳如雪,淡道:「謝了。我不需要。」
柳如雪依舊淺笑盈盈,眸色卻微微一深。目光先是落在梨木桌上的一盤酸梅上,隨後若有所思地望了蕭寧扁平的小腹一眼。
南宮白此時出聲道:「笑笑,你先好生休息。」
說罷,便送了柳如雪出去。
約摸過了一個時辰,南宮白回來了,手裡多了柄玉骨傘。
月白色的緞面,繡有大朵大朵的盛開的夏荷。
蕭寧一愣,正在撫琴的手略微一抖,一絲顫音從指間瀉出,迴蕩於清冷的上空。
他望著她,道:「死者已矣,我已命人燒了數十把傘給秦小魚。這傘,我記得你甚是喜歡。」
南宮白將傘置於梨木桌上。
蕭寧垂眸,素手輕拂,琴音悠悠起。
她啟唇,輕聲道:「是曾經。如今已經不喜歡了。你拿回來也無用,我不願再用這柄傘了。」
蕭寧的一語雙關,南宮白豈會聽不出。
他眼睛微眯。
「以後也不喜歡?」
蕭寧頷首,指間流瀉出的琴音愈發輕柔,仿佛為了安撫腹中的孩兒似的。蕭寧這陣子的心境極為平和。
一曲畢,蕭寧輕勾琴弦,發出一縷單音。
她聲音低沉,顯得十分堅決。
「是。」
南宮白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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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意漸消,不知不覺中,鋪天蓋地的淺黃隨著蕭瑟的秋風席捲而來。夏花凋零,枯葉飄落,涼意襲襲,秋天來臨了。
蕭寧自得喜脈以來,常愛犯困。而南宮白也不知在忙些什麼,每日早出晚歸,常常到半夜時分才回到府中。
如此一來,兩人自是沒什麼說話的機會。
兩個人逐漸相敬如冰。
直到南宮白回盛京的日子時,蕭寧卻生了場大病,不適宜遠行。南宮白左思量右思量,最終還是心疼居多,便沒強制蕭寧與他一起回盛京。
臨行前,南宮白輕點蕭寧的唇,面有不舍,他輕聲道:「等我。我定會風光迎你入宮。」
蕭寧閉眼不語。
南宮白輕嘆一聲,無奈離去。
待南宮白離開後不久,一青衫羅衣的男子端著藥施施前來。
此人正是方進。
蕭寧執意不讓其他人替他把脈,揚言非北國郎中不可。恰好,方進路遇平王府,得知平王要招北國郎中,遂成了蕭寧的郎中。
方進見到蕭寧第一眼,雖有驚訝,但卻十分鎮定。替蕭寧把脈時,脈象平穩並無不妥,只是蕭寧對他使的眼色,他看懂了。
後來他緩緩起身,對平王一拜,沉聲編了個重病。
「笑笑姑娘,該吃藥了。」
蕭寧起身,面色略微蒼白,但一雙眸子卻十分清澈有神。
方進壓低了聲音道:「笑笑姑娘,這是安胎藥。」
蕭寧道了聲謝,接過藥,仰頭喝了進去。
藥很苦。
若是平時,蕭寧定會嚷著要吃蜜棗。只是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她以後能靠的只有自己。她要護住腹中的孩兒,不讓她的孩兒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方進嘆了聲,「笑笑姑娘,你為何不告訴平王……」
蕭寧搖頭。
方進再嘆,也搖了搖頭,囑咐了聲「好生休息」,便退了出去。
死裡逃生夢方醒
死裡逃生夢方醒 秋風瑟瑟,涼意襲襲。
如今已是十月。
蕭寧萬分感慨。
去年此時,一道昏睡散,騙了她來重州。醒來後,她心中極氣,最終卻被南宮白的承諾安撫了下來。
而現在,她竟是要離開了。
不過一年爾,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
蕭寧起身,移步至小軒窗前。
綠樹枯萎,金黃的枯葉落了滿地。秋風一拂,地上的落葉便隨風而起,打了幾個圈兒後,又無力地落回了地面。
外面十分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
但是蕭寧卻知道,若是她往外走多幾步,便會有幾個身著玄衣的人從天而降,攔在她身前,動作雖是恭敬話語卻是十分不客氣。
「平王有令,你不得邁出房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