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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37:30 作者: 淡櫻
南宮白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吃?」
蕭寧抿著唇,搖了搖頭。
她曾發過誓,再也不踏入北國疆土半步。而如今又處南國邊疆之地,這輩子,恐是再也沒機會吃到月白酥了。既然是奢望,那又何必說出來?
瞥見蕭寧眼裡的一抹黯然,南宮白有些心煩意亂。
兩個人靜了好一會後,南宮白忽然道:「邊疆的夜色極美,在高處看,更是妙不可言。」
蕭寧放下碗筷,抬起頭時,眼裡一片澄明。
「嗯,去看看。」
.
摘星樓有處觀星台。
每逢天氣晴朗時,觀星台上的人便會多如牛毛。
南宮白和蕭寧踏上觀星台後,卻發現今日人不多,約摸數了下,只有依稀七八個。
「如此良辰美景,竟甚少人欣賞,實乃可惜。」南宮白感慨道。
蕭寧自從踏上觀星台,看到如此浩瀚無邊的星空時,已是處於驚艷中,哪有心思去聽南宮白講了些什麼。
萬里無雲的夜空,滿是星辰,星輝閃閃,璀璨絢麗。不遠處,一大群星辰密密麻麻地擠在了一起,宛若一條閃動的銀河在空中浮動,又好似一堆寶石鑲嵌在了如墨的衣裳上。
她仰著頭,睜大著眼睛,沉浸在這美妙的夜空里。她的一頭隨意挽起的青絲柔順地披在了腦後,直直地垂到腰間。
蕭寧賞星辰,而南宮白則在賞蕭寧。
她的頭髮很黑,像極了這夜空,讓人忍不住想上前撫摸一把。
就在南宮白心癢難耐時,蕭寧忽然扭過頭來,對著南宮白嫣然一笑。
「果真美得妙不可言。」
南宮白見過的美人何其多,可是就不知為何,他偏偏就無法抵擋她的笑靨。只覺她笑起來,確是有傾國之姿,讓他體內的血沸騰了起來。
於是,南宮白失態了。
血氣一下子涌了上來,他的臉瞬間紅透。
好在現下是夜晚,蕭寧並沒發現。她很快地就扭回了頭,繼續觀賞星辰。
南宮白鬆了口氣,連忙把注意力轉到星空上,望著浩瀚無邊的夜空,他的心逐漸沉靜。
蕭寧看久了,轉過頭,剛想和南宮白說話時,她驀然驚住了。
儘管是黑夜,但在眾星的光芒之下,她將南宮白此時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
小時候,父皇曾帶著她和皇兄登上北國的最高山含光山。在含光山上,父皇問她和皇兄,他們看到了什麼?皇兄答曰:「全景。」她答:「霧氣。」父皇慈愛地撫摸著她和皇兄的頭,道:「和兒,寧兒,你們還沒長大。」當時,她就十分不解地問道:「父皇看到了什麼?」父皇微笑著,眼裡仿佛裝進了整個天地,他道:「天下。」
那是父皇第一次給她和皇兄傳授的帝王術。
要當帝王,首先必須心懷天下。
而此時此刻,南宮白的眼神和父皇的眼神所差無幾,那種君臨天下的眼神,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心底。
蕭寧默默地轉回頭,垂下了眼帘,再也無心思觀賞眼前的美景。
古人有云:「心之所向,眼之所見。」
是她看漏人了。淺水焉能困蛟龍?南宮白此般人中龍鳳,怎可能委屈在那小小的一方帳篷之內?那雙俊目里掩藏的勃勃野心之火,又豈是她能所澆滅?
澆滅?
蕭寧忽然一驚。
她為何要去澆滅?這……干她何事?
蕭寧望向南宮白,恰好南宮白也扭過了頭,兩個人直直相望。此時南宮白的眼裡坦坦蕩蕩,什麼都見不著,反倒是有幾分柔意。
他將蕭寧額前的發拂到耳後,笑道:「可是乏了?若是乏了,我們在此留一宿,明早再回去。」
仿佛已經練就了千百回似的,南宮白這個動作做得十分自然,自然到連蕭寧也沒有任何的反感。
蕭寧點頭。
她怔怔地瞧著他,心頭百轉千回。
她忽然問道:「權力,當真有如此重要嗎?」
南宮白神色微變,但也僅是一瞬。他微笑道:「因人而異。」頓了頓,他反問道:「為何突然這麼問?」
蕭寧抬首,目光在浩瀚星辰上流連了好一會後,才道:「只是想起了些往事罷了。」
南宮白挑眉,「什麼往事?」
當初,他留了她下來,並沒過問任何關於她的事情。秦伯說她經脈被封,亦說她雙手嬌嫩,渾身貴氣,必定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姐。當時,他以為她會像其他女子一般,住個兩三天便會灰溜溜地走人,卻沒想到她一留就是數月,且還留住了他的目光。
如今,他迫不及待得想知道他眼前人的所有過往。
蕭寧淡道:「沒什麼好提的。」
南宮白皺眉。他不喜歡她這個樣子,淡淡的,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似的。
他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拉她入懷。
蕭寧身子微微一動,最終卻沒有離開南宮白的懷裡。
南宮白的唇壓至她的耳垂,他壓低聲音道:「快講,你若不講,我就當眾吻你。」
蕭寧蹙眉,她搖頭,「我不想講。」
此時,南宮白聲音柔了下來,他埋在蕭寧頸間,低低地道:「笑笑,我想聽。」
這一聲,柔得似水,猝不及防地落到了她的心底。
蕭寧神色頗柔,只是口氣依舊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