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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23:09 作者: 人型代碼
    這時所有人都發現了一位去而復返的小公子, 剛才有不少人都聽見了白翛然叫白躍靈二哥, 因此也就猜到他的身份是白將軍的小兒子。許多白家軍出身的士兵, 甚至不跑了, 全部自發地聚集到白翛然周圍,詢問白翛然:「你是白將軍的三公子嗎?」

    白翛然第一次操控著小霧人鋪開如此大的規模, 才一會兒, 就已經滿頭是汗。因此他回答士兵們的話時, 表情是咬牙切齒的,看起來很痛苦,他說:「我是啊。你們快跑吧,這裡隨時會爆炸,我不知道還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三公子,我們以前都是白將軍的部下,我們不走,我們要留下來幫你!」

    「是呀,三公子,你儘管對我們下令吧!」

    在此之前,白翛然不是沒想過派一隻突擊隊下去,將地宮的入口暫時徹底堵死,這樣的話就算外面著火,火勢也不會蔓延進地宮,只要地宮不爆炸,這二十萬軍民就是安全的!

    他看著眼前這幾百號人,閉了閉眼,道:「那你們可要做好赴死的準備!」

    士兵們突然笑了,說:「打從我參軍那天起,就沒帶怕的!」

    「好。」白翛然道:「既然這樣,就麻煩各位再下去一趟,將地宮的入口徹底堵死,這樣就算外面燒起來,火勢也進不去地宮。」

    士兵們領命,立刻順著之前的繩索往下攀岩,然而,爬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喊:「火蠱!是火蠱,快!」

    白翛然聽見這一聲,心下一涼,連忙閉上眼睛調動心神,讓漂浮的霧氣再分出一層紗霧,貼著岩壁垂到底。有士兵高喊:「這霧氣好厲害,那蟲子沾上就死,這簡直——簡直就是殺蟲利器啊!」

    小霧人似乎特別愛聽別人夸它,那士兵才說完,就見整朵粉雲特別興奮地抖了兩下,就好像在說『那是』!而白翛然卻出了更多的汗,好像這霧氣多一層變化,他就要消耗更多的體力一樣!

    白家軍舊部順利入坑,他們飛快找到入口,開始挖土填埋。若沒有火蠱,堵上這個入口用石頭最快,但是現在卻不行了。必須用土結結實實的掩埋上,哪怕未來挖開辛苦一些,但是眼下這樣才最保險。畢竟火蠱鑽過厚厚的土層就會因土克火而停在土層中,土會令火蠱陷入長眠,這在北疆的戰場上也算是常年積累下來的一個常識了。

    一計不成,一計又不成,敵方似乎也終於被逼到了黔驢技窮的地步。

    而且,他們也發現,把他們逼到這種處境的關鍵人物只是大周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白家的三公子!若沒有他和那團奇怪粉色霧氣,形勢未必沒有扭轉的時機!

    再說,這個白家老三實在可恨,他先是莫名其妙地控制了被他們餵養了許久的蜃,令它反過來攻擊狄戎的蠱師;後又變出了那團霧,給火箭和火蠱滅了火!現在他還指揮大周軍企圖把那地宮·口給堵上——

    若真讓他把地宮堵上了,那今日這番行動豈不就前功盡棄?他們可是出動了三分之一蟲兵!

    狄戎人藏不住了,他們終於啟動了殺招——

    一隻流箭向著白翛然的後心破風而來!

    白翛然發現不對時,已經來不及去管。所有見此情景的士兵紛紛大喊著提醒他「快趴下」!又哪裡還來得及?!

    然而,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龐大的影子罩住了白翛然,大地也因此震顫,竟然是蜃替白翛然擋下了那隻箭。緊接著就見他甩出了自己的『長舌』向著箭來的方向狠狠抽去。空中瞬間被掄出了一道弧形的白光,那光一閃而過,緊接著又甩出一道水霧,水霧如迴旋鏢一樣,在空中旋轉,鋒利的水刃切開了緊貼地面的蟲兵,切開了遮擋在狄戎人面前的各種樹木,又切開了狄戎人驚愕的臉龐——

    那些驚悚的面容被依次切割,一分為二,鮮血迸裂!

    突然,風猛烈起來,水霧迴旋到了半空,攪亂了天空中朵朵白雲,令整個天空都眨眼見的陰沉下來,而後天降異象——

    春寒料峭的正月,在北疆這個苦寒之地,在這個叫霜石門的城池上空,幾朵烏黑的雲,不斷撞擊,電閃雷鳴,沒過多久,瓢潑大雨傾覆而下,就好像是一個迷路的孩子撕心裂肺的眼淚!

    北疆軍大營塌陷出的坑邊,粉色的霧氣籠罩在白翛然身上,為他遮蔽風雨,白翛然累得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正在大口呼吸,他看著傾盆大雨不斷澆灌入塌陷的地宮,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灌進去這麼多水,什麼樣的火也燒不起了了,這下不管誰來反正不用擔心,再引發爆炸!

    ——二十萬人得救了!

    白翛然閉上眼,任憑雨水打在臉上,卻意外地發現這雨水竟然是鹹的,就像是海水的味道。

    他詫異回頭,本想感謝一句蜃,卻發現那個巨大如房子的身軀竟然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地上一隻銀白色外殼的牡蠣。它小小的只有人的拳頭那麼大,不會動,也不會說話,就那麼安安靜靜地落在滿是泥水的草地上。

    白翛然勉強起身,搖搖晃晃走過去,彎腰拾起了這隻漂亮的牡蠣,再次抬頭看向這場不同尋常的大雨,喃喃道:「你曾傷過北疆黎民,如今北疆黎民又因你獲救,這或許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數百名白家軍舊部相繼自塌坑裡爬了上來。他們的衣服全都濕透了,在這春寒料峭的早春,騰騰冒著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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