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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22:23 作者: 半朵白蓮
    「謝星竹?」顧承硯喚道。

    他想問她,她是否討厭他。

    聞言,謝星竹疑惑的看向顧承硯。

    顧承硯說道:「謝星竹,我若是娶你,你會願意嫁嗎?」

    不知道怎麼的,顧承硯的聲音低了下去。

    他一直覺得受傷的野獸是不需要他人來舔-舐傷口的,因為野獸已經習慣了獨自一人,可是這一刻,他忽然希望有一個人來幫他撫平傷口。

    顧承硯盯著謝星竹的身影,沒有眨一下眼。

    謝星竹朝顧承硯走近,手指撫了撫他的眉眼。

    「顧承硯。」謝星竹朱唇輕啟。

    她的聲音比他的還要小,還要輕。

    可能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喚他的全名。顧承硯愣了一下。

    謝星竹瞧見顧承硯的神色,唇角輕勾,淺淺笑了。

    謝星竹收回手,退後一步,認真說道:「顧承硯,你回宮去吧。」

    即便他是真心想要娶她又如何?不僅是她的婚事身不由己。他是太子,他莫非便能左右他的婚事?

    她太清醒了。

    顧承硯深深看了謝星竹一眼,轉身離開。他不是放棄了,而是想要告訴她,他不是一時衝動,更不是隨口說的戲言。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還有兩章

    第57章 往事

    眾人皆知太子殿下是韓大儒的弟子, 韓大儒輕易不收弟子,如今景王又帶了一個韓大儒的弟子回京,自然引得不少人關注。

    御書房中

    景王站在祥德帝的下首, 伺候的太監都被王意給帶了下去,明明一旁燃了幾個燭火,將御書房照的通亮,這會兒御書房卻顯得死氣沉沉的。

    景王又將剛才的話語述說了一遍。

    景王問道:「遐軒已經被我給帶回京,皇兄準備怎麼辦?」

    景王與祥德帝是同胞兄弟。景王也是祥德帝最信任之人, 景王雖然不怎麼愛理事, 祥德帝卻絲毫不懷疑景王的能力。

    祥德帝放下手中的豪筆,腦中想起一些往事。威嚴的君王顯得有些不堪承受。

    當初他繼位不久, 靠近大凡的千戎卻仗著兵強馬壯, 屢屢侵犯大凡,甚至派探子潛入大凡。

    他雖然有治國之心, 卻被大凡搞的焦頭爛額。甚至在一次出行中,讓顧承硯被千戎的探子給擄了去。

    那時顧承硯不過七歲,顧承硯是他和先皇后唯一的孩子, 他當初甚至為了先皇后遣散了後宮。顧承硯被擄,他心中的焦慮可想而知。

    可是他不僅是顧承硯的父親,先皇后的夫君,他還是大凡的君王。千戎想要憑藉顧承硯的性命讓他對千戎俯首稱臣, 讓大凡成為千戎的附屬國,他怎麼可能答應?

    那時先皇后得知顧承硯被擄的消息,整日以淚洗面, 身體也是日漸消瘦, 他不僅要應付朝堂上的事情,還得安撫先皇后。他對先皇后說, 他們日後還會有許多孩子。

    他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他對不起顧承硯。可是他得對大凡負責。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已經放棄顧承硯時,顧承硯居然活著回來了。

    祥德帝頭一回知道,一雙眼睛會令他如此心痛。

    顧承硯恨他。

    他不知道五年內,顧承硯在敵國發生了什麼。在顧承硯剛消失時,為了穩定朝堂,他便對外說太子殿下隨韓大儒在外遊學去了。顧承硯回來,不知情的也只當太子殿下遊學回來了。他甚至把原本東宮的人都給換了,便連貼身伺候顧承硯的李全里都不知道顧承硯曾經被敵國給擄走過。

    祥德帝也不敢猜想顧承硯在敵國發生的事情。每每想起,他的心便如針扎一般疼。顧承硯回來後,便把所有人隔絕在外,便是他想要補償他,也會被他強硬的拒絕。

    祥德帝沒有想到千戎的手已經伸到了皇宮,便連皇宮都有千戎的探子。他的身體早就被破壞。他日後都不會再有孩子。當初他遣散後宮時,在潛邸的一個侍妾為了保住肚中的孩子,偷偷把懷孕的事情給隱瞞了下來。皇室子嗣凋零是大忌,祥德帝這才讓景王把孟遐軒給尋了回來。

    想著,祥德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不知道該如何和顧承硯交代孟遐軒的事情。

    離開前,景王心中一番躊躇,終究是開口說道:「皇兄的本意是不願意傷承硯,承硯早晚會知道,皇兄應該早做打算才是。」

    還有一句話語,景王沒有說出口的是,顧承硯或許已經知道了。

    ……

    顧承硯又做噩夢了。他夢見了在千戎的五年。一群人圍著他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無一例外,這群人臉上都是高人一等的得意和嘲諷。

    「你曾經是高貴的太子殿下又如何?你父皇不要你了,你便什麼都不是,連豬狗都不如。」

    他們最愛說的便是這一句。

    顧承硯心中哂笑。是,他被所有人放棄了。尊敬的父皇放棄了他,疼愛他的外祖父也放棄了他。

    他們指著他的腦袋,述說著他們的強大,他的弱小。

    以凌-辱他來展現他們的強大。

    顧承硯醒來時,眼前還是那些人洋洋得意的嘴臉。

    顧承硯這些年幾乎沒有睡過好覺,他雖然逃離了那裡,噩夢卻始終仿佛他的影子一樣伴隨著他。

    他想,他可真是一個可悲的人。

    顧承硯記得在他未被抓走之前,祥德帝常撫著他的腦袋說,他是太子,他日後會把大凡交給他,他一定不能辜負他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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