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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08:55 作者: 越元冬
    前方那些我們渴望擁有的東西,在沒得到的時候,是虛妄的不存在的事物。

    他有他的夢想,同時,他的目光也放在了現在。

    他對現在的生活心滿意足。

    寧酒高中時期對這句簽名的理解,比較淺顯,只以為他隨手挑了一句來裝飾門面。

    讀了大學,經歷了更多的人和事,看了更多的書籍和電影,她的理解也愈發深了。

    有時候,人的野心太大,只想從可望不可及的高空中撈到月亮。

    不管自己的能力是否能達到,不管自己的口袋裝不裝得下龐大的野心,得不到就陷入了各種負面的旋渦。

    可你已經獲得了那麼多,很多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譬如健康的身體,完整的家庭,美好的感情,學歷……

    欲望沒有盡頭,失意也沒有止境。

    她盯著這句簽名,晃了晃神。

    周圍打桌球的男生,發出一聲獲勝的歡呼,這聲歡呼把她的注意力挪回了現實,她短暫地注視了他們片刻。

    喝了一口咖啡,手指又往下拉。

    大學的這幾年,顧暮遲發的最多的內容,各種關於競賽籃球賽大學活動的轉載,還有自家工作室公眾號的抽獎活動。

    從大三,時光往後倒退,退回了大一。

    一個分享電影台詞的朋友圈,奪走了她全部注意力。

    下方的評論,與這條朋友圈毫無關係,卻讓她的心不自覺緊了下。

    蔣修評論:【遲哥你牛逼,為了一個見都沒見過的陌生女網友,踹我凳子,害我摔了個四仰八叉,媽的疼死我了。】

    顧暮遲回了句:【不會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從這句話,幾乎可以腦補出他當時的神情,掀起薄薄的雙眼皮,嘴角勾出譏諷的弧度,情緒看著淡,吐出來的句子像刀子般鋒利。

    蔣修憤怒詛咒:【搞網戀沒好結果。】

    像完全不在意這種小兒科的評價,顧暮遲沒再搭理他,朋友圈下方大片的空白,過去的時空與此刻連接。

    寧酒腦子有些混亂,她看了看手機,又抬頭看了看顧暮遲。

    他垂眸在玩手機,細碎的額發微微散落,桌子頂部的燈光往下,打在他略顯冷感的皮膚和眉眼上。

    似乎感覺到她的視線,他輕抬黑眸,對上她不知所措的目光。

    寧酒內心亂如麻,雙手緊握機身,努力整理出巨大的信息量。

    越整理越亂,顧暮遲的視線給她帶來了幾分緊迫感。

    明明他不可能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她依然感覺到自己像被剖開了,毫無保留地把腦子所想的事情攤開在他的面前。

    顧暮遲能敏銳感覺出他人的情緒,不代表他料事如神,能從別人閃爍的目光中看出他們具體的思緒。

    他不緊不慢地掃過來,盯住她的眼睛:「看到什麼了,這麼激動?」

    他可能忘記了三言兩語跟蔣修的對話,畢竟這是三年前的事了。

    寧酒試圖給他找了個理由,試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效果不佳。她將手機擱到桌面,沒忍住抬眼問:「你還在玩如意江湖嗎?」

    忽然提起如意江湖,顧暮遲一下子怔住。她曾不小心看到他桌面的圖標,他那時候給忽悠過去了,沒料到今天還能從她嘴裡聽到這遊戲名字。

    看他半天不吭聲,寧酒心直往下沉,催了他一聲。

    他盯著她,不知在想什麼,平靜否認了。

    她胸口起伏,沒管他回答了什麼,今天她必須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又問:「你叫什麼?」

    第六十六章

    「忘了。」

    他怔了怔, 簡單回了兩個字。

    聲線如往常那般毫無起伏,仿佛只是一件不以為意的小事,不值得他多費心思回想。

    「……」

    道完這句話, 他垂眸掃了幾眼寧酒, 淡淡道:「這遊戲這麼喜歡玩?」

    寧酒不吭聲,顧暮遲輕描淡寫的回答,並不能打消內心的困惑,她低下頭,假裝看手機。

    無法避免,聯想到傾慕。

    這個只在遊戲裡接觸過的男網友。

    她與傾慕之間從頭到尾的發生的情景, 如同千絲萬縷的線索,編織成通往某個可能的真相。

    她在群里發送的分享照。

    傾慕刻意的接近。

    他帶她下副本,與修狗產生矛盾。

    還有, 他與她聊起自己的女朋友, 那女朋友莫名像她的既視感。

    原本這些小細節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湮沒, 不刻意回想,她甚至忽略得一乾二淨。

    這時候, 由於他朋友圈的對話,那個恰好重合的時間點,恰好發生在兩人大一的時候,又恰好是那一天的夜晚。

    儘管顧暮遲不願意承認, 她再也無法相信他了。

    腦袋裡的念頭反覆拉扯回放。她腦子亂的一塌糊塗,努力平靜下來,目前還沒實際的證據,只是她的猜測。而顧暮遲想要隱瞞的事情, 沒人能從他嘴巴里摳出真相。

    她假裝信了他。

    第二天, 聯繫了他的舍友蔣修。

    兩人約好學校附近的咖啡廳見面, 起初蔣修不願意,他實在莫名其妙,寧酒為什麼單獨約他。他渾身不自在,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早晨起床看見顧暮遲心裡直發虛。

    寧酒言辭正經又嚴肅,仿佛他不答應,她就親自去男寢室把他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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