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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08:55 作者: 越元冬
    愛心……

    這種代表著某種特殊含義的圖案……

    某種可能性呼之欲出。

    想到這點, 她深深吐了一口氣,眼神沒地方放,明明公交車溫度比外面低十幾度, 手心卻出了層薄薄的汗。

    過了好久, 顧暮遲看著前方沒吭聲了,她只好佯裝平靜問:「為什麼畫愛心?」

    仿佛在期待什麼。

    「你拿出手機。」他終於給了點反應,漫不經心指示道。

    她乖乖掏出手機,摁亮屏幕。

    「然後點開微信,我倆的對話框。」他像個運籌帷幄的大佬,在陣前布置任務。

    寧酒越聽越不對勁, 悄悄竄出的小火花稍微遲疑地晃了晃。

    顧暮遲喊了下她名字。

    儘管不清楚他行為的含義,寧酒應了聲,仍然選擇言聽計從。

    她點開消息, 沒做好心理準備, 白底黑字, 一串熟悉的句子,猝不及防鑽到她眼皮底下。

    【要不然等明天, 你也在我的臉上畫個愛心吧。】

    是她昨晚,懷著和解的意思,主動提出的解決辦法。

    寧酒:「……」

    這句話解釋了他的所作所為。

    把那些曖昧的含義,全都消除得一乾二淨。

    她的心蠢蠢欲動, 抿緊了唇,尚且不甘心:「就因為這?」

    「不然?」顧暮遲反問,睨了她一眼,「你要求的。」

    寧酒:「……」

    火花滅了。

    -

    回到家, 天色漸暗。

    寧酒去衛生間洗澡。

    她家四室兩廳兩衛, 主臥內衛一個, 爸媽專用。公用衛生間一個,獨屬於她。

    熱水器差不多燒好了,她又去了一趟廚房,猶豫片刻,趁客廳沒人,偷偷摸摸給自己的手背包上保鮮膜。

    水汽蒸騰,她往衛生間走,動作鬼鬼祟祟,生怕父母忽然走出來。

    站在花灑底下,全身上下被細密的水流包圍,溫暖舒適的感覺緩緩流淌。

    精神和身體放鬆了不少。

    寧酒的左手小心翼翼避開洗澡水,她嘆了一口氣。

    當時應該用普通的黑筆畫畫,油性筆難洗,指不定能多保存幾天。

    白熾燈的光輝灑落,她抬起手,不起眼的黑色愛心像烙印,印到了她的心臟。

    她情不自禁抿出一個笑。

    過去了挺長時間了,夜已漸暗。

    衛生間內,寧酒閉著眼睛,仍然感受到頭頂明亮的白光,霧蒙蒙地穿透眼皮,穿透心底。

    水流汩汩順著頭髮和肩膀墜落,溫暖滾燙,她發了很長時間的呆。

    無法抑制自己,眼前划過他冷淡鋒芒的眼神。

    當老師讓她獨自罰站時,他的唇角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主動站起來為她分擔壓力。

    午休熱烈的陽光下,他趴在課桌上睡覺,側臉安靜又乾淨。

    他對別的女生說,她不一樣……

    他不經意的行為,使她的心口掀起了一場小小的海嘯。儘管事實告訴自己,這不意味著他喜歡她。

    他光明正大的行為,她暗自揣測幻想,其實只是自己的錯覺。

    可她仍感受到絲絲的甜蜜。

    不知什麼時候起。

    他的觸碰,讓她心跳不止。

    他對她的特別,又讓她悄然心動。

    每一次舉止都為他賦予了特殊的意義,即使他表現那麼坦然。

    他說把她當成朋友。

    她是特別的,也只是特別的朋友。

    寧酒心裡冒出一團團的不知所措,交織著許多甜蜜和失落的感覺。她閉上眼睛,用水流沖洗自己的臉。

    仿佛這樣,就能沖走那些暫時處理不了的情緒。

    -

    從衛生間沖澡後出來,寧酒卸下一天的疲憊,用毛巾包住頭髮,關窗戶開空調。

    老小區的綠化不錯,關了窗,蟬鳴聲依舊聒噪不停。蚊子不知道從哪裡鑽進來,在耳邊嗡嗡嗡響。

    她頭髮還沒吹乾,穿著單薄的小熊睡衣,拿起電蚊拍,滿房間蹦躂。

    書桌前攤開一本作業本,她活動完,暫時靜不下心寫作業,玩了會手機。

    沒想好要刷什麼,下意識點開顧暮遲的微信界面。

    他的頭像是某部電影的主角,黑色的連帽人像,臉部隱藏在黑暗中,神秘又有一種滲人的詭異感。

    大晚上看上去,還挺嚇人。

    她雖然膽子小,但受恐怖片的多年浸染,除非特別嚇人的圖片,其餘的嚇不著她。

    手指點了一下,放大圖片。

    寧酒盯著人像仔細一琢磨,他安排這麼個細思極恐的頭像,誰敢把他留在列表里啊。

    她忍不住搖了搖頭。

    視線往旁邊瞥。

    微信給他備註了「暮暮」,他的暱稱是個大寫的M。

    寧酒盯著這個M,回憶了一下,以前好像是叫G。

    寧酒發散思維,想到他的名字。

    別人喊顧暮遲,半生不熟的人,習慣連名帶姓喊他。

    熟悉的長輩喜歡喊暮遲,朋友就隨口叫顧學霸,哥們之類的稱呼。

    就她特立獨行,覺得稱呼特別一些,顯得兩個更要好,再加上暮暮比遲遲更順口好聽,於是喊他暮暮。

    當時第一次開口,顧暮遲嫌棄了半天。

    「哪有人喊中間的字。」他扯著嘴角,荒謬地說,「而且疊字太膩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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