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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32 作者: 卿十一
「臣在。」聽到自己的名字,一直作壁上觀的夜瑾殊才步出列隊,不緊不慢的聽從吩咐。
「你給朕查!去刑部調人,朕給你兩個月,兩個月後,朕要知道來龍去脈!」
「臣,領旨。」夜瑾殊俯身一拜。
「退朝!」華煦帝起身,拂袖而去。
一場早朝不歡而散,下朝後眾位大臣各自沉默著回了自己府邸,對於今日之事,皆不敢多言,即使華煦帝任命一個御史大夫查著牽連甚廣的驚天大案也不敢有多餘的意見,就連位高權重的丞相都隱隱涉足其中,又有誰還敢頂著陛下的怒火出聲反駁呢?現在的陛下可不是幾年前剛剛登基的陛下可以比擬的了。
下朝不久,夜瑾殊就帶著聖旨,來到了刑部。
看著面前所有的刑部官員,夜瑾殊也不多廢話,直接開始點人。
「唐越,於闞,黃錦雲,聶遠和,潘昀霖......陸文杰。」念到這裡,夜瑾殊微微頓了一下,突然抬頭,看向顧蘇年站的方向,平靜的眼眸波瀾不興,抿起的薄唇好似笑了又好似沒有笑過,那雙淺色的唇微微張開,一個名字字正腔圓的被吐出來,「顧蘇年。」
聽到這裡,顧蘇年忍不住抬頭看了夜瑾殊一眼,茶色的眸子裡什麼也沒有,只一眼便垂眸,不言不語。
「就這些人,現在各位同僚都回府收拾一下行李,休整一下,明日清晨,隨我前往徐州。」夜瑾殊收起手中的絹帛,緩緩說著,眼睛卻一直看著顧蘇年。
「都散了。」
「是。」
眾人散去,顧蘇年也要離開,她的步伐從容的沒有絲毫破綻。
夜瑾殊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刺眼,他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直到與顧蘇年並肩而行,才慢了下來。
他突然嗤笑一聲,轉頭看著身邊目不斜視的顧蘇年,笑容里參雜著數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無端的讓人心寒。
「只我一人墜入深淵怎麼行呢?顧蘇年。」顧蘇年這三個字,他念得婉轉多情,好似情人般的呢喃,卻又分明夾雜著幾分痛不欲生。
說完,也不管顧蘇年的反應,邁開步伐,快速離開了刑部。
夜瑾殊沒有看到,顧蘇年站在原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茶色的眸子中複雜難辨。
徐州是□□國土上一塊特殊的區域,而道縣則是徐州土地上一塊特殊的地方。
徐州地處國界邊疆卻又並不算遠離帝都,比起大漠實在要近上太多,也繁華太多。徐州道縣,於整個□□來說便更加重要了,道縣位於□□與耶律王朝的天塹祁梵山脈中唯一的缺口之間,是一道極其重要的防禦關口,一旦道縣被攻破,便可長驅直入,耶律鐵騎直指帝都。道縣常年重兵駐守,卻不是徐州州府,隱隱有獨立於徐州之外的意思。
夜瑾殊一行人的目標並不是道縣,而是徐州州府斂夜城。華煦帝看似給了兩個月的時間,十分充裕,實則不然。從帝都前往徐州須得一月時間,來回便是兩個月,即使快馬加鞭也需要一個月來回,何況他們一群文人,再如何緊趕慢趕一個多月必定是要耗在路上的,最後剩下的也不過十幾二十天,還算好的。
似是為了應景,天空在夜瑾殊一行人走出城門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不大,卻又正好阻礙了一行人騎馬前行的念頭,只能換了馬車。
夜瑾殊踏上僕從準備的馬車,坐下後,打開車窗:「顧大人,你與本官一輛。」
說完,便關上了窗戶。
顧蘇年沉默了一瞬,而後面無表情地上了最前面那輛夜瑾殊所在的馬車。
其他刑部官員面面相覷,看法不一,但無一列外,誰也不敢上去觸夜瑾殊的霉頭,對夜瑾殊的行為視而不見。
馬車自然是沒有騎馬快的,為了不耽誤行程,一行人即使是多晚,也必須要趕到第一個驛站才能休息。
馬車上,夜瑾殊也不與顧蘇年多說,沉默著拿出圍棋,抽出一個小桌子,在兩人之間擺上。
顧蘇年也不多話,夜瑾殊請她先走,也不矯情直接落子,先聲奪人。
二人一來一往,顧蘇年棋風與其人不同,十分凌厲,步步緊逼像一頭孤狼,而今這盤棋更是體現的淋漓盡致,棋盤之上殺氣騰騰。
夜瑾殊的棋風十分大氣,比起顧蘇年要更顯大局觀,落子更求潤物細無聲,像捕食的猛虎,安靜地一步一步逼近獵物。
這盤棋,下的很久,最後整個棋盤上都落滿了密密麻麻的棋子,縱橫交錯,好不壯觀。
下午的時候,雨已經停了,一行人加快了趕路的速度,希望在天黑之前趕到驛站。
馬車裡,夜瑾殊二人下了一局又一局的棋,各有輸贏,期間竟是沒有一句對話。
又是一局完畢,兩人收撿著各自的棋子,夜瑾殊從打開的窗戶向外看了看天色,又回頭將手中最後幾枚黑子放回棋簍之中。
「收起來吧,驛站快到了。」夜瑾殊淡淡的說著。
「嗯。」顧蘇年低聲應道。
車內又陷入了沉默,直到馬車在驛站門口停下。所有人都下了馬車,官員僕從都開始進入驛站,然而顧蘇年的馬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由得引來側目,與各種猜測的目光。
車內誰也沒有動,夜瑾殊看著顧蘇年,目光毫不避諱,顧蘇年垂眸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