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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5:06:42 作者: 周晚欲
    棲字多音,念(qī)的時候,指鳥在樹枝或巢中停息,也泛指居住或停留。

    而念(xī)的時候,是不安定的樣子。

    她可以是不為他而棲息的鳥兒。

    但絕不能是不安定的漂泊者。

    說完這話,溫辭樹淡漠的掃了周野渡一眼:「你還想送她回家?你是想替我,把她送到我們兩個人的家嗎?」

    一句語氣雖淡,但殺傷力卻大的話。

    說完後他轉身,拉過喬棲的手,準備帶她離開。

    喬棲被他忽然牽住,心空了一秒,感覺失去思考能力了,唯一會做的一件事,就是乖乖跟他走。

    然而走到一半。

    周野渡忽然笑出了聲:「可她和你在一起是為了錢啊!」

    第43章 風月

    「你還不知道吧, 她接近你只是因為和別人打賭,賭約是十萬塊錢,如果不是因為這麼多錢, 她不會和你好的!」

    周野渡大聲的喊出這句話。

    喬棲心猛地亂跳起來。

    只見溫辭樹也明顯定住了,從表情到身體都肉眼可見一沉。

    喬棲不由眉心直跳。

    她看著溫辭樹, 而溫辭樹側臉對著她, 斂著眸, 神色晦暗。

    她心想, 他一定會誤會了。

    旁邊站成一排的朋友們, 也都覺得這事發展得有點不好收場了, 別人他們管不了,主要是喬棲如果尷尬,他們作為朋友肯定是第一個不樂意的。

    所以剛才沉默的人,現在都開口勸和:「哎呀,周野渡喝醉了, 你們趕緊走吧, 別理他!」

    「對啊, 你們趕緊回家吧!」

    「這邊交給我們,你們別聽周野渡亂說……」

    七嘴八舌的。

    可溫辭樹沒有動彈。

    等大家把話都說盡了,無話可說, 沉默下來的時候。

    他才冷冷淡淡轉過臉,微抬著下巴,睨向周野渡。

    幾秒後,他忽然一笑:「操……」

    這是他第一次說髒話。

    帶著幾分笑意, 幾分鄙夷, 還有幾分見鬼了的深情。

    他笑:「我不怕告訴你, 那錢就是我給的。」

    「……」周野渡僵了一僵。

    何平更是傻眼了。

    喬棲問:「你什麼意思?」

    溫辭樹轉頭看向喬棲, 他的眼眸很暗,卻又在黑暗中燃起一簇火光:「意思是,我比任何人都愛你,也比任何人都希望得到你的愛。」

    說完他又直直看向周野渡:「我比你愛她。」

    「不止如此,我的愛比你的有力量。」

    他不想再忍了。

    奶奶去世之後,他每天都活在即將失去她的恐懼里。

    看到她和別的男人膩歪了一晚上,他被折磨到了極點。

    要死就死個痛快吧,他不願再壓抑了。

    他對周野渡說:「我能做到你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做得到的,你做不到,我能給她的,你給不了。」

    他說得都是肯定句。

    「我可以為了她做我不屑做的事情,我可以高尚的愛她,也可以卑劣的愛她,我可以躲在暗處愛她,也可以站出來……」他頓了一秒,眼神更加堅定:「就像現在,和你硬碰硬,光明正大的愛她。」

    他就這樣告白了。

    所有人都感到吃驚。

    周野渡酒醒了大半。

    他定定與溫辭樹對視,有那麼一秒,他找不出任何話來反駁。

    他語噎了。

    他沒有那麼擲地有聲的力量。

    他嘲笑的問自己——之前是誰給你的勇氣,讓你覺得離開了七八年,再回頭人家就一定會選擇你?

    他覺得自己一點沒有范兒。

    設想的劇本里,他哪怕要為一個人低頭,也絕對不會低三下四。

    可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舔狗不分性格。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毫無辦法的時候,就不得不去當舔狗,因為那似乎是他病急亂投醫後最後的一條路。

    可是舔狗就代表愛的深沉嗎?

    他忽然覺得他錯了。

    他知道溫辭樹從很多很多年前就喜歡喬棲了,他比不上他愛她時的全情投入,比不上他愛中的不求回報,甚至論起誰愛的更卑微,他都比不上。

    他的愛是感動自己,感動別人,做給自己看,做給別人看的。

    他根本沒考慮到喬棲是否感動,因為他覺得他這麼一個不可一世的人都這麼乞求了,她就應該感動,而這樣是不對的。

    周野渡和溫辭樹對視著,一開始誰都不肯相讓,視線相匯的那瞬間仿佛噼里啪啦在冒火星子。

    最後是周野渡先移開目光。

    然後他轉身離開了。

    大家從沒有見過周野渡這個樣子,那麼的心如死灰,也從沒有見過溫辭樹那個樣子,寸步也不讓。

    最後看客都唏噓。

    周野渡走後,溫辭樹把喬棲也帶走了。

    他這晚沒有開車,兩個人打車走的。

    一路上都沒說話。

    進家之後,喬棲打算進屋,溫辭樹拉過她的胳膊,把她扯到牆邊,靠過去,目光落在她身上。

    喬棲看不太懂他的眼神,說重可又太輕了,說輕又未免太重了。

    她毫不閃躲的回望過去,問:「你要幹什麼?」

    溫辭樹沒有說話,忽然伸出手,把她鬢邊的碎發往後捋了捋。

    動作溫柔,廝磨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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