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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穿著孫訓珽的衣服……」
朱慈烺似是在自言自語,「什麼時候換上的?」
「回,回陛下,中途安順候有下車,應,應是在那時候。」
「以前如此討厭這個人,如今竟如此親密……」
朱慈烺怒極而笑,「果是女人心海底針,不可測嗎?」
高庸不敢接這話。
這話不僅他不敢接,放眼這天下恐怕也無人敢接。
不,不對,還是有人敢接的!
那就是左弗本人!
想起昨日左弗跪在宮門前的一幕,高庸抑制不住地生出敬佩來。這敬佩讓他感到惶恐。
左弗冒犯了天威,可他身為天子內臣竟是敬佩冒犯天子的人,這著實是大逆不道。
可想要抑制這心思卻也難辦。
只要閉上眼,那個一身素衣,平視皇宮,一臉從容的面容就會從腦海里冒出來。
那樣淡然,卻又那樣倔強。
那是一種為公義寧死不屈的精神。
高庸從未深刻的從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這四字所代表的含義以及重量。
而在昨日,他在左弗身上感受到了。
所以,那畫面久久揮之不去,哪怕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可依然難以控制自己的嚮往。
向聖之心,人人有之,聖賢果不欺我。
乾清宮內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屏著呼吸,低著頭,連偷眼打量天子的勇氣都沒有。
鎮國公是天子心中的禁臠,那是任何男子都靠近不得的。如今一個男子如此親密,大庭廣眾被打橫抱起不說,甚至連對方的貼身褻衣也穿在身上……
這若不是心生情意,如何能接受?想想都臉紅……
「稟告陛下。」
宮外傳來守門太監的聲音,「靖國公遞了面聖摺子,正在外朝候著。」
沉浸在怒火中的朱慈烺被這聲音拉回了思緒,他面色不定,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外面如何了?」
「回陛下……」
高庸小心翼翼地道:「有過之而無不及,許多百姓都在替左弗叫屈。」
「砰!」
朱慈烺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她這是要做什麼?!這是要挾民以呵君王嗎?!眼裡還有沒有君父?!」
「回,回陛下……奴,奴婢,奴婢琢磨著鎮國公應不知此事。陛下,昨個兒那大的風,鎮國公跪了半晌,又被潑了冷水,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昨個兒夜裡,左家家僕拿著安順候的名帖連夜出城,趕往江東門,將瓊州來的軍醫官都請來了……
今個兒又會請諸醫館杏林高手,左家奴僕亦有出來倒藥渣。奴才派人檢查過了,都是去風寒退熱之藥,想來是病情反覆,不知外面鬧騰。」
「所以?」
朱慈烺眯眼,「你覺靖國公此刻入宮面見是何事?」
「奴,奴婢無才學,腦又笨,猜,猜不出。陛下恕罪……」
「那就見一見吧。」
朱慈烺陰沉著臉,道:「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須臾片刻,左大友便進了乾清宮。
還未等朱慈烺開口,左大友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哭道:「陛下,陛下,救救弗兒,救救弗兒吧!」
朱慈烺心裡咯噔了下,見左大友這模樣,忽然心思恍惚了下,心底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來。
「愛卿快起來說話!」
他忙下得玉階,親自走到左大友跟前,想將人攙扶起來。
哪裡曉得左大友卻是不肯起來,腦袋直搖,哭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陛下,弗兒反覆高熱,便是請了軍醫官,打了吊針依是高燒反覆,那些軍醫官可都是弗兒與道長親自培養的軍醫官,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
可如今,可如今,他們面對著弗兒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那些軍醫官說是弗兒多年操勞,吃飯作息不規律,身體本就虧損厲害,如今受了風寒,難抵疾病侵襲,故高熱不退,有轉肺炎的可能。」
「肺炎?」
朱慈烺一臉詫異,「這風寒怎會導致肺癆?」
「陛下,肺炎與肺癆不同。臣聽那些軍醫說,肺癆是一種什麼病菌造成的。就是我們人看不見的小蟲子,具體是什麼,臣也說不清楚。陛下啊,求您救救弗兒吧!臣,臣就這一個女兒啊!」
左大友說著又大哭了起來,「臣這是殺戮太重,將報應都落到了弗兒身上啊!陛下,陛下啊!臣就這一個女兒,還是三十多歲才有的這麼一個寶貝乖乖兒!
從小到大,臣是捧在手心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是臣太驕縱了她,讓她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但,但……但臣說句斗膽的話,弗,弗兒一直將您當兄長看,您往日又多寵她,故,故才敢這般放肆,她,她真得不是有心的啊!還請陛下恕罪,莫要讓閻王爺收了她去啊!」
左大友哭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的話又是如此真情實意,讓在場的人都紅了眼。
想想……
鎮國公也太不容易了!
而且……
的確是陛下以往對她太過放縱,所以才導致她如此膽大妄為……
這樣想想,好像也不全是鎮國公的錯啊。
而且……
鎮國公畢竟不是為了自己的事任性,那是為了百姓啊!這懲罰也懲罰了,也不至於傷了君臣和氣吧?這韃子誰也不怕就怕鎮國公,鎮國公若出了事,那韃子還不立刻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