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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他朝前走著,沒有回頭,可耳朵卻在仔細聆聽著。聽見她跟上的腳步,唇角揚了揚,心像被蜜糖塞滿了一般,只覺身心愉悅,蔓延在心底許多年的青苔就這樣一點一滴地被她清除,僅僅就因為她沒真得動怒,而是跟了上來,願給他機會,看一看他對她的心思。

    走到花園的深處,他停下了腳步。

    左弗也停了下來,她望著眼睛的場景,陷入了呆滯。

    一個玻璃花房,無甚稀奇。

    孫訓珽有的是錢,花巨資從惠民超市買平板玻璃這等事難不倒他。可為什麼……

    這個名為百花房的陽光暖房裡卻只看到了一種花?

    大片大片的玫瑰紅得似火,如朝霞般燦爛,耀得人都有些睜不開了。

    他拉過她的手,走進了花房,那略帶沙啞的聲音在耳邊柔柔的響起,「我看你報紙上寫有寫那西夷國的風情,說在那大不列顛國,這紅色的玫瑰象徵男女之情,忠貞不渝,是表達心意最好的花,你看這些玫瑰如何?」

    花房裡,玫瑰花香縈繞在鼻尖,百來平方的空間裡,滿滿擺著的都是紅色玫瑰,讓她有種眩暈的感覺。

    「這些……」

    她遲疑了下,「都你種的?」

    「每一株都是。」

    他笑了起來,笑得有些得意,有些驕傲,「從四年前從報紙上看到後,我便四處去尋這些紅玫瑰,每一株都是我親手分株栽培起來的,不知失敗了多少次,終是慢慢找到訣竅,讓她們在這兒落了家,慢慢堆滿了整個暖房。」

    「這得花多少工夫?」

    左弗有些不敢置信,她朝里走著,「這裡到底有多少盆?」

    「108盆。」

    「為什麼是108盆?」

    「傻丫頭!每一株都是為你種的,我也沒刻意,但偏偏就成了108盆,許是覺著你我像梁山好漢?這是天意?」

    她瞪他,脫口而出道:「如此浪漫的事竟被你扯上了造反受招安的梁山好漢,你真煞風景!」

    「浪漫?」

    孫訓珽有些發懵。

    親手為她栽種玫瑰,如此還不顯認真?怎說他浪漫呢?

    彼時的浪漫是縱情任意的意思,與左弗嘴裡的浪漫完全是兩個意思。所以剛還有些小開心的孫侯爺頓時焉了,「你對認真的見解到底是什麼程度?這還叫浪漫?」

    左弗還沉迷在這108盆玫瑰來的衝擊里,也沒意識到對方誤解了,只下意識地道:「這不叫浪漫什麼叫浪漫?」

    說罷聲音便小了下去,似是在喃喃自語,「你到底是真還是假呢……」

    孫訓珽的臉頓時黑了。

    雖說為了她的快樂他願意付出一切,可心意這樣被糟蹋,還是會難過的好不好?

    當即便是沉默了,只望著她,心止不住地冒著酸氣,還有些發狠的念頭閃過。

    可隨即又意識到了,他怔愣了下,忽然自嘲一笑:果然,當聖人這事不適合自己。無論有多少次成全的念頭,可自己依然難以抑制一次次的失落,一次次在失落後的又瘋狂想將其據為己,自己果然與好人這樣的字是挨不上邊的。

    她聽不到回應,先是呆愣了會兒,側頭看了看他,見他神色間止不住的陰鬱,愣了下,忽然明白過來了。

    她紅了臉,知他誤會了,想解釋下,可剛準備開口,心裡便糾結起來。

    解釋了不就顯得自己對他有那什麼嗎?等等,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難道自己真有什麼想法?

    左弗愣在那兒,望著他,大眼瞪小眼。忽然,她後退了幾步,跟見了鬼似的,搖著頭,大大的眼裡盛滿了震驚。

    「你怎麼了?」

    見她忽然神色有異,他下意識地靠近,「怎麼臉色忽然這麼難看?不舒服?」

    「沒,沒!」

    她有些慌亂,下意識的拍掉他伸過來的手,拉開距離,「你,你別過來!」

    「怎麼了?」

    他眉眼挑起,「不喜歡玫瑰也不用生氣吧?」

    「不,我沒!」

    她脫口而出道:「你以後別為我做這些事了,我受不起!」

    說罷便是轉身朝著花房出口處走去。

    走了沒兩步,手一下被抓住了,他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帶著堅持,他望著她,一字一頓道:「左雲舒,你要逃到什麼時候?你若真對我半點好感都無,又怎會次次應我相約?與我飲酒暢談,琴彈吟樂,談天說地……」

    手不由自主地收緊,他注視著她,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一字一頓地道:「你那些秘密我不想知道,對我來說也不重要了。我已經什麼都有了,我也不怕我若與你相好會遭某人厭。」

    說著便是揚唇,掛起一次嘲諷,「真有本事等我,不會放任我與你往來。而這世上,敢於反抗不公的人你還找得到第二個嗎?」

    左弗心裡一驚,她抬頭望著孫訓珽,有些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怎會有這等想法?」

    「若是認命了,我早死了。」

    他緩緩鬆開手,望著左弗,輕聲道:「若有那日,你會甘心嗎?」

    左弗垂下眼,抿著唇不說話。

    「怎麼?你還覺得你能功成身退?即便他還顧念一點恩情,可以後呢?當你將權利交出,你覺那女人的兒子能放過你?」

    他望著她,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你在海外發現了一塊地方,你雖有上報朝廷,可卻只說還在探索,你早就該察覺到了,他是怎麼樣一個人!不然你又何必為自己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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