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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想想今日命婦被宣入宮,侍衛們也是心中瞭然。看來,今日宮中又要不太平了啊。

    肩輦很快被取來了,左弗坐上了肩輦,手裡的佛珠在指間輕輕盤動著。明明是風淡雲輕之像,可卻給人一種透不過氣來的威壓感。

    不怒自威……

    原來鎮國公真要擺起架子來,其實氣勢真得很駭人的。

    再想想她的經歷,便覺這樣才正常。

    畢竟,從屍山血海里走出來的人,若沒點本事怎麼能鎮得住那群大頭兵?

    「起!」

    負責抬轎的小太監們隨著領路太監一聲喊,小心地將肩輦抬起,一路穿過金水橋,朝著深宮走去。

    紫禁城賜肩輦乃是一個臣子能受的最高榮譽,大抵與後來的大清紫禁城騎馬是一個概念。在大明近三百年的歷史上,享受過此待遇的沒幾人,一旦享受上了,那便是位極人臣之人。

    一群命婦正緩步前行著。她們靠著宮路一側,慢慢走著,聲音都沒有。

    而左弗卻不用靠著牆走,僅僅只是坐著轎子進宮,那紫禁城坐肩輦也不算什麼殊榮。

    紫禁城肩輦行走,除了自己不用走外,還能走在路中間。宮中女眷,也唯有皇后以及有特殊恩榮的妃嬪才能享受這待遇。

    左弗的肩輦靠近了那些命婦,命婦們詫異地望著左弗。過了好半晌,她們才慢慢想起,左弗……

    是可以坐肩輦於紫禁城行走的。

    記憶一下被打開,本有些想巴結皇后的人忽然意識到,山敏正並未被大赦,而這位主卻依然逍遙自在。

    這勝負尚未分,若此刻巴結皇后,風險未免有些大了。畢竟,那孩子能不能平安長大還是個問題。這年頭,孩子夭折算事嗎?哪怕生於天家。

    而且左家軍還掌握在左家手裡,陛下都尚要禮讓三分,更何況皇后?再琢磨琢磨,忽然覺得這未出月子就急著召命婦覲見,這哪裡是想分享為人母的喜悅?分明就是沖左弗來的啊!

    一些人的心思漸漸滅了,而魏國公夫人周氏則是抿抿嘴,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這個皇后……

    說真的……

    當真是有點上不了台面。

    她會這樣想倒也不因為左弗救了她丈夫,因私遷怒。她會這樣想,完全是因為從心底覺得皇后這手段真是不怎麼的。

    到底只是小門小戶的出身,眼界又不如左弗那般開闊,這處理起事來的手段當真是拙劣。

    這世上沒了左弗,還有王弗,周弗,男兒三心二意的豈不是很正常?他們要是不好顏色,母豬都能上樹了。

    所以,又何必緊張?已是皇后了,只要想法穩固住地位就行了。換作是她,不但不會去針對左弗,還會想法拉攏,甚至給自己丈夫創造便利。左右都是要來女子爭的,何不找一個自己能拉攏的人?這二打一總比一對一的好。

    這陛下惱左弗頂撞他,何嘗又不惱你皇后擅作主張,讓他們君臣失和?這不,老爺不說了嗎?之前臣子請陛下納妃,陛下都擱置了。

    可前日卻是扔了些影子話,那意思,便是同意了。

    這聖人就是聖人,即便他不好顏色也不會讓後宮事務讓一人把持的。尤其是,有孝宗皇帝的例子在前。

    這位爺的事的確感人,可卻也因此子嗣單薄,將正德皇帝養成了浪蕩兒。這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

    為了大明江山計,聖人能讓這大明再出一個正德帝?

    且現在就敢仗著懷孕羞辱功臣,來日成了太后誰知會不會禍國?所以啊……

    周氏望了望那些有心巴結的人,嘴角掛出一絲嘲諷。一群蠢婦!這個時候,應兩邊都不管才是上佳之策!

    肩輦停了下來,所有命婦都望著左弗。

    左弗盤動著手裡的佛珠,好似沒看見她們般,只慢慢盤著手裡的佛珠。

    氣氛安靜卻又詭異。

    一些膽小的命婦慢慢受不了這沉悶,慢慢蹲身行禮,「妾等見過縣主。」

    「起來吧。」

    左弗口氣淡淡,「你們不提我都忘了自己還有縣主封位呢,真是……」

    她挑眉,「看來我今日穿錯衣服了。我是以女眷命婦之身入宮的,應穿縣主朝服才是。」

    「你這孩子真是糊塗!」

    劉茹娘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今日覲見皇后怎穿蟒袍來?!」

    「母親!」

    肩輦押下,左弗下了肩輦,「給母親大人請安。」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娘?多少天沒回家了?」

    劉茹娘一臉「怪罪」,「怎又瘦了?別人當府尹沒見這麼忙!你怎麼就忙得連回家看看你娘我的工夫都沒有?!」

    一群命婦嘴角抽了抽。

    好嘛!

    這對母女是來唱戲的吧?是不是提前安排好的?這一唱一和的,可不是在變相著說,收起你們的小心思,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周氏抿嘴笑笑,上前兩步,道:「茹娘,今日皇后娘娘召我等入宮是為喜事,就莫要在這個時候教訓女兒了。再者,弗兒擔任著應天府府尹一職,頗受陛下看重,這忙些也是不想辜負了君王恩重。」

    「老姐姐,您可別說了。這孩子,特不孝順了。人家再忙都會回來看父母,可她倒好,十天半月回家一次,吃頓飯人就走了。這衙門怎麼就有這麼多事要做?要我看,她不是事多,是在避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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