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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高庸小心翼翼地道:「有過之而無不及,許多百姓都在替左弗叫屈。」

    「砰!」

    朱慈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她這是要做什麼?!這是要挾民以呵君王嗎?!眼裡還有沒有君父?!」

    「回,回陛下……奴,奴婢,奴婢琢磨著鎮國公應不知此事。陛下,昨個兒那大的風,鎮國公跪了半晌,又被潑了冷水,便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昨個兒夜裡,左家家僕拿著安順候的名帖連夜出城,趕往江東門,將瓊州來的軍醫官都請來了……

    今個兒又會請諸醫館杏林高手,左家奴僕亦有出來倒藥渣。奴才派人檢查過了,都是去風寒退熱之藥,想來是病情反覆,不知外面鬧騰。」

    「所以?」

    朱慈眯眼,「你覺靖國公此刻入宮面見是何事?」

    「奴,奴婢無才學,腦又笨,猜,猜不出。陛下恕罪……」

    「那就見一見吧。」

    朱慈陰沉著臉,道:「也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須臾片刻,左大友便進了乾清宮。

    還未等朱慈開口,左大友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哭道:「陛下,陛下,救救弗兒,救救弗兒吧!」

    朱慈心裡咯噔了下,見左大友這模樣,忽然心思恍惚了下,心底湧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來。

    「愛卿快起來說話!」

    他忙下得玉階,親自走到左大友跟前,想將人攙扶起來。

    哪裡曉得左大友卻是不肯起來,腦袋直搖,哭得鼻涕眼淚一把一把的,「陛下,弗兒反覆高熱,便是請了軍醫官,打了吊針依是高燒反覆,那些軍醫官可都是弗兒與道長親自培養的軍醫官,有化腐朽為神奇之能。

    可如今,可如今,他們面對著弗兒的病情也是束手無策。那些軍醫官說是弗兒多年操勞,吃飯作息不規律,身體本就虧損厲害,如今受了風寒,難抵疾病侵襲,故高熱不退,有轉肺炎的可能。」

    「肺炎?」

    朱慈一臉詫異,「這風寒怎會導致肺癆?」

    「陛下,肺炎與肺癆不同。臣聽那些軍醫說,肺癆是一種什麼病菌造成的。就是我們人看不見的小蟲子,具體是什麼,臣也說不清楚。陛下啊,求您救救弗兒吧!臣,臣就這一個女兒啊!」

    左大友說著又大哭了起來,「臣這是殺戮太重,將報應都落到了弗兒身上啊!陛下,陛下啊!臣就這一個女兒,還是三十多歲才有的這麼一個寶貝乖乖兒!

    從小到大,臣是捧在手心裡怕摔著,含在嘴裡怕化了,是臣太驕縱了她,讓她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您。但,但……但臣說句斗膽的話,弗,弗兒一直將您當兄長看,您往日又多寵她,故,故才敢這般放肆,她,她真得不是有心的啊!還請陛下恕罪,莫要讓閻王爺收了她去啊!」

    左大友哭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說的話又是如此真情實意,讓在場的人都紅了眼。

    想想……

    鎮國公也太不容易了!

    而且……

    的確是陛下以往對她太過放縱,所以才導致她如此膽大妄為……

    這樣想想,好像也不全是鎮國公的錯啊。

    而且……

    鎮國公畢竟不是為了自己的事任性,那是為了百姓啊!這懲罰也懲罰了,也不至於傷了君臣和氣吧?這韃子誰也不怕就怕鎮國公,鎮國公若出了事,那韃子還不立刻打過來?

    朱慈被左大友這一番哭訴弄得話也說不出來了。

    這話聽著字字動情,句句在理,可他知道,這個一向以報先帝恩情的男人這會兒已有了其他心思了。

    陰冷潛藏在眼底,他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個男人。

    此刻盤旋在心間的情緒很複雜。

    有憤怒,有失望,可更多的卻是失落。

    這種眾叛親離的感覺讓他再度感覺到了虛弱。他恨這感覺,他不喜歡虛弱將自己控制。

    一登帝位六親絕……

    罷了……

    本就是註定要做孤家寡人的,又何必在意這些兒女情長?

    想到此刻,幽冷在眼底迅速消散,他一臉著急道:「怎會如此?!昨個兒是朕氣糊塗了,才想稍作懲戒!朕與你們患難過,怎會起殺心?!朕這就宣太醫去給弗兒看病!愛卿快起來吧!」

    「陛下!」

    左大友忽然伸手一把抱住朱慈的腿,臉貼了上,鼻涕眼淚一把亂蹭,大喊道:「陛下啊!大夫們都說弗兒是心病,弗兒這命苦啊!」

    這一聲喊,那叫撕心累肺,聽得所有人心尖一顫。

    靖國公提什麼心病?這是要做什麼?

    面色剛轉換過來的朱慈立刻又蹙眉,道:「愛卿,這是何意?」

    「陛下,臣也是昨個兒才知道。臣那女兒中意安順候已久,便是昏迷中亦在喊著他的名字。陛下!」

    左大友抱著朱慈的手又緊了緊,哭道:「孫訓是個好孩子啊!弗兒都這樣了,他還願意娶她,甚至還願意入贅,為弗兒沖喜!陛下,人逢喜事精神爽,沒準您恩賜他們這段姻緣,弗兒就好起來了呢?!」

    朱慈心裡一緊,臉上的肌肉都僵硬了。

    「弗,弗兒昏迷中還喊著他的名字?可,可朕記得,弗兒以前明明很討厭他的……」

    「都說烈女怕郎纏。這孫訓臣以前也頗看不慣他。桀驁不馴,浪跡花叢,端得是品行不良!可,可這些年,臣見他一改往日壞毛病,如今三十有二,都過而立之年了,依然孑然一身,還在苦等弗兒!這等深情,豈能讓人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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