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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而父親眼裡的悲傷也讓左弗的心再次冷硬。
父親的忠義是純粹的,儘管她不認同天地君親師那一套,但將信條活成信仰,活得純粹的人都不應被如此對待。
被熬好的湯藥端了上來。
這藥是回春堂的老爺子開的,連藥都是他親自熬的。熬完後,藥渣被埋到了院中。而與此同時,山壽堂的東家也在熬藥,只是這一碗藥的藥卻是直接倒掉,然後將藥渣交給椿芽,椿芽捧著藥渣,將藥倒在了十字路口。
也不知從哪時開始的,總之在老人家的嘴裡,煎藥剩下的藥渣要倒在路口,以十字交叉路口最佳,據說這樣,病能好得快些。
既是常規操作,自也不會引人懷疑。而左弗就是要通過這些藥渣告訴世人,她病得不輕。
其實,若不是她有金手指,就冬日那一盆水真可能要人命的。體溫的迅速流失會有致命的危險。
小冰河期的江南可是很冷的,那冰稜子能結得手臂粗,即便及時取了暖,可在這醫療水平落後的年代,一個風寒就可能要了人命。
這不僅僅是羞辱了,而是要她的命。
天下人的眼不瞎,看得明白的人自是看得明白。誠如孫訓說的那樣,這一局雖說不盡人意,但也不會沒收穫。
所以……
既然他要玩心眼,耍權謀,那麼她也不介意陪他玩玩!
外面百姓的鬧騰越來越厲害,整個城都陷入了一片喧鬧中。未被權勢名利所迷惑的讀書人最是熱血的,也最見不得不公。
他們讀著聖人之語,歷數著左弗為官以來的功績,為百姓解讀著左弗在常,在瓊的治理政策以及親自發表的那些文章。
一些有才華,有公義心卻苦於無背景被壓迫的小官也紛紛行動了起來。他們與這些讀書人聚在一起,為左弗喊冤。
左大友坐在馬車裡,聽著這些人的口號,久久後,終是流下了兩行眼淚。
民心可用。
這世道!
終不是一片黑暗的!
百姓!
終是看得清楚的!
弗兒沒白白受苦!
車馬啟動,朝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他藉口出來打探消息,但其實他騙了所有人。有什麼消息要值得他這個錦衣衛頭子去打探的?在這個系統里,權位與他差不多的人固然心向天子,可卻也有很多人是向著他的,他若想知道什麼,自會知道。
所以出來看消息只是藉口,他要做的是面聖!
他要親自為女兒提親!
他們左家已對得起先帝,對得起這大明了。如果天子因猜忌而這樣對待他們,那麼……
他怎麼也要為女兒爭一爭!
車行駛到皇宮,白氏笑吟吟地從宮裡出來,與左大友正好碰來面。
她見了左大友,便是笑著道:「哎喲,親家,您怎麼不在家照看著閨女?怎麼跑這來了?」
「親家?」
左大友愣了下,隨即道:「親家母這是剛從宮裡出來?」
「親家母?」
白氏愣住了。
本是想噁心下左大友的,哪裡想到他居是接話了。
皇后得知了那逆子在左弗閨房待了一夜後自是高興,這會兒已動作起來,相信這會兒,怕是天子已知曉了呢。
兩情相悅,這是天子不能忍的。所以,為了防止左弗親自開口,必是會先下手為強。
雖然皇后不願意承認,可白氏看得出,皇后心裡比誰都明白天子的心思。所以才敢冒著觸霉頭的風險去做這件事。
當然,這事風險大。不過對於皇后來說,只要將天子心頭那白月光染黑,便是贏了。
只是這句「親家母」是什麼鬼?!
左大友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他腦子是不夠聰明,但到底活到這把年紀了,又在高位多年,有些事還是能琢磨得出來的。
孫訓與嫡母面和心不和,這嫡母巴不得他去死。昨個兒在自己家待了一夜,這白氏知道了能不行動?
白氏素來巴著皇后,而孫訓因著與弗兒合作,賺了不少錢。他拿這些錢開道,在朝里別看沒什麼實權,可卻也沒人敢動他。所以,這白氏必然也是恨弗兒的。
若他們結合,白氏在家的處境豈不是更糟?!
幸好自己來了啊!
不然……
左大友眼裡閃過一絲冷芒,可很快就湮滅於眼底,他拱拱手,道:「多謝夫人啊!」
「謝,謝什麼?」
白氏徹底懵了。
左大友一臉感動,「夫人養了個好兒子!重情重義,老夫感激不盡。」
「哈?」
「夫人,您放心!我曾也是贅婿,知贅婿的苦,不會讓稚圭入贅的,他有這份心就夠了。若這回沖喜,弗兒能好轉,老夫定是將稚圭當親兒,來日我百年後,也將爵位傳給稚圭。」
「什,什麼?!」
白氏驚叫,「入贅?!什麼入贅?!還,還有,沖,沖喜是什麼意思?!」
左大友故作驚愣,「夫人難道不知稚圭今日上門是來提親的嗎?」
他的臉色暗淡了下來,「弗兒這回……怕是……唉,不過這時要辦個喜事,我想弗兒能好起來的。畢竟,兩孩子情同意和,若能修成正果,人逢喜事精神爽,沒準就好了呢?老夫不與您說啦!我得入宮跟陛下求賜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