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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不肯委身便不肯委身罷,何故要強行掠奪,當街羞辱?」
左弗毫不客氣地頂回去,「皇后娘娘的弟弟是親親骨肉,別人的女兒是撿來的?!」
「陛下,您看她,您……」
「夠了!」
朱慈烺大吼了一聲,望了皇后一眼,冷聲道:「自作孽不可活!皇后還是起來吧,免再惹人笑話!」
說罷便是看了左弗一眼,「目無尊卑,以下犯上,這便是你說的國法禮教嗎?!你要如何判,朕無疑議,但你如此冒犯皇后,是不是也該給朕一個交代?!」
「依法辦案,臣無怨無悔!」
左弗拜了下去,「臣甘願受罰!」
「好,好,好!」
朱慈烺被左弗氣得冷笑,「那你處理完這兒的事便去宮門前跪著吧!這就是朕對你懲罰!」
「臣謝陛下寬宥。」
左弗又是拜了下,絲毫沒有因即將到來的羞辱性的懲罰而感到害怕。
事情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杖責皇后父親,依法懲戒皇后胞弟,她維護了法制存在的意義,她無悔。
至於跪宮門?是的,很羞辱,很難堪,甚至還很痛苦。
這樣的季節里,跪在冰冷的石板路上,那是對身心雙重折磨。可她不覺得這算什麼。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自己這才哪到哪?
來到這時代,擁有了時空TB,開始她只想以此來苟全性命。但是,隨著現實一步步的推進,她也漸漸明了了自己的使命。
這條路,她必須走下去。
不然,她對不起百姓送自己的萬民傘,金匾額。
而這條路,她也是越走越清醒。
這大明,靠打補丁是不行的,必須徹底推翻重來。尤其是在剛剛,這種想法就更堅定了。
皇后有了身孕,朱慈烺便開始態度軟化。他不是對皇后好,而是為了皇后肚子裡的繼承人。所以,他在維護的不是天下,他在維護的只是他朱家的法統。
他眼裡只有朱家的天下,而沒有百姓的天下。但這天下從來都不應該屬於一個人,這天下是屬於生活在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所以,為一家之事而責難天下之人,這不是太過分了嗎?!
一個天子,生在深宮裡,他所知道的民不聊生都只是字面上的;可朱慈烺經歷過國破家亡,目睹過百姓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慘狀,最後的結果仍然選擇了他自家的天下,這著實令左弗失望到了極點。
或許,這是人性作祟。但人性並不是寬恕罪惡自私的理由。人自走出洞穴,穿上衣物那刻起,其本質已與動物區別開來了。人類與動物最大的不同,不就是因為人類擁有同理心和同情心嗎?
可眼下,這個曾經怒斥貪官污吏的人,在面對著百姓的苦楚時,竟是站在了天子法統那一邊,這如何不叫人失望?
左弗的心已凝上了一層冰,她趴在地上,沒有抬起身,可那卑微的模樣卻讓朱慈烺感到了難受。
這是無聲的抗議。
她雖跪著,可心並未跪下。
默默轉過身,冷聲道:「擺駕回宮。」
「陛下,陛下!」
山芷嫻不敢相信天子竟真答應了左弗的要求,她瞪大眼,眼淚止不住地流,「陛下,真要臣妾顏面盡失嗎?」
「你的顏面是顏面,皇家的顏面又該擱在哪裡?若是你弟弟循規蹈矩,今日又如何會被受罰?不要說了,回宮吧。」
「陛下……」
「住嘴!」
朱慈烺這一聲呵斥已滿含慍怒,「皇后也要頂撞朕了嗎?!」
這一問,直接嚇得山芷嫻臉色蒼白,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天子走了,安山侯趴在行刑的凳子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被打得鮮血直流,哀嚎不止。他死死地扒著凳子,鮮血從他的指間流出,心裡對左弗的恨已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待自己女兒生下皇子,成了太子,成了天子,便是她左家傾滅之時!今日之辱,來日必要她全家陪葬!
左弗將山謙的恨看在眼裡,心裡冷笑。
對於山謙的心理活動她比誰都清楚,可皇后肚子裡那個是不是男孩還不好說。即便是男孩又如何?即便登基當了天子又如何?等他長大,繼承帝位,左家還會是今日的左家嗎?
既然敢得罪皇后,她便做好了來日承受她怒氣的結果!她左弗會是那種會乖乖「伏罪」之人?!
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山敏正被抬了回去,待傷養好後,他將要打掃幾個街區的公廁,為期半年。
這樣的懲罰對於他這樣的勛貴子弟來說比流放還艱難。誅人便要誅心,不讓其感同身受,如何能明白謝氏父女的感受?
謝氏父女連連磕頭,激動得流淚不止,口呼青天。左弗將人攙扶起來,道:「我聽木二說,您老人家的二胡拉得不錯,正好,我要辦學堂,還缺教二胡的先生。您與您女兒便留在我身邊,待學堂辦好後,便去那學校當個教樂器的先生吧。」
此言一出,立刻獲得了一片學子的叫好聲。
左大人鐵骨錚錚不說,還極為聰明。知道今日得罪了皇后,皇后家人不敢明目張胆地找左弗出氣,但必然會找這對父女的麻煩。所以將人留在身邊,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