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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既然左右都推託不過,何必大方點呢?只是此人身後乃是左家軍,若是不提防也不成。
既然陛下一心要封她為國公,不如退一步,以左弗去瓊州為代價,成全了她的殊榮豈不是很妙?
將他們父女二人分開,相隔天涯海角,便是想翻風浪也翻不起來了!而那些謠言,他們還能再放一放嘛!
只要鋤頭揮得好,哪有牆角挖不倒?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了,便是很難根除了哦。
所謂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在王鐸得意的時候,呂大器與曾櫻卻是真心為左弗高興。
是的,瓊州很窮,瘴氣重,生黎時常鬧事。但是陛下給了左弗領一府軍政海事海貿之權。
雖是知府,可卻是瓊州島上的頭把手了。
相信以左弗的能力以及她那個師父幫忙,去了瓊州必能大展身手。而她乃是天子榮恩才當得官,雖打了這樣大的勝仗,可許多人心裡還是不服的。
若是去瓊州,將那窮苦之地也展起來,並弄好海貿,那麼來日回京入朝為官阻力也會小許多。
呂大器與曾櫻都是極為剛正的人。雖說也是讀聖賢書長大的,但卻不是迂腐之人。他們看到了左弗的能力,亦看到了她那顆為國為民的赤子之心,對於這樣的年輕人,哪怕是女子,他們也願意幫她一把,將她托到更高的位置上。
尤其是她那師門學問。
曾櫻有預感,這門學問若揚起來,定能開創萬世的王朝!完成不朽的功業!
第309章 真有緣啊
從皇宮出來時,已是下午未時。
左弗上了馬車,撩開窗簾,看了一眼皇宮,慢慢垂下了眼。
前兩日單獨將自己留下,剝奪了自己的婚姻今日將自己叫來又給自己無上的殊榮,並在幾個閣老走後,跟自己說,去瓊州是幾個閣老的意思,唯有如此自己才能封國公。
打了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順便進一步將自己推到文官的對立面,好啊!
天子成長得很快,帝王之術玩得已很熟練了。什麼叫政?不就是妥協嗎?
慢慢鬆手,車簾緩緩落下,嘴角揚起,一絲笑意閃過唇邊。
自己這會兒應該大笑吧?
起碼,朱慈烺不是個莽夫,他懂權衡,懂籌謀,他知道怎麼當一個皇帝。
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殺功臣,起碼在左家還有價值前,他不會動手。
這套手段當真是不錯。
左弗將手攏進袖子裡,靠在了軟墊上,閉上眼,嘴角閃過一絲嘲諷。
可惜
到底只是個才弱冠的少年,目的太強,表演得過了。
也好!
自己早就隱隱意識到,一個人得了天下至高的權利是會變的。哪怕英明如唐太宗,不照樣將魏徵鞭屍了嗎?
只是自己不大願意去這樣想朱慈烺。總以為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會一直純淨美好下去,不願意去將這人間的陰暗套在他身上。只是現在看來,只是自己不願面對罷了。
這樣也好啊!
幻想滅了,看事情才能看得透徹,看得真實。
心底隱隱疼痛著,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滴落,划過唇角時,左弗品嘗到了苦澀。
「我們都要學著與過去告別,成長本來就是疼痛的」
上輩子年少時摘錄的勵志語句在腦海里浮現,左弗輕輕抽泣著。這個時候,她無比懷念在孤兒院的日子。
那裡雖無父母的關愛,無思念的牽掛,可因從來不抱希望也會感到心疼失落。
在這大明朝,她有了父母,有了一幫可出身入死的兄弟,有了朋友,可那個朋友已不再是朋友了。
就這樣吧!
自己早該明白的,不是嗎?
抬手擦去眼淚,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只有這一次,她這樣跟自己說著。
馬車緩緩前行著,離著皇宮越來越遠,站在宮牆上遠眺的朱慈烺舉著望遠鏡,看著那輛馬車在自己眼裡縮直至消失,俊秀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
「不要怪我,弗兒妹妹」
高庸望著天子,幾度欲言又止卻最終沒敢開口。
小爺變了。
他不再感情用事,他比曾經的帝王更像個帝王。他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已不需要自己再去提醒了。
高庸望向皇城外,左家小娘子的車早已消散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的心底湧出一絲哀切。
為左家小娘,也為小爺。
小爺明明是喜歡左小娘的。左小娘的每一封書信他都會反覆看,左小娘的畫像也被他放在乾清宮後殿的寢宮裡。每當夜深人靜時,他便會拿出來看,就像一個剛懂情事的少年,看著心上人的畫像時而微笑時而又憂鬱
可喜歡沒有用。
左家軍能打韃子,就能橫掃整個天下,這樣人家的姑娘是不能入後宮的,不然可能危及江山。
高庸心裡難過,他不知喜歡一個姑娘是什麼感覺,可這會兒,他卻覺著這事還是不要沾的好,太要命了。
左小娘笑著,可她的眼底卻有哀傷小爺也笑著,可他的心卻很疼。明明是相互喜歡著的兩個人,卻不能在一起,這太折磨人了。
左家小娘子,應也是喜歡小爺的吧?
烏雲在天空聚攏,漸有風起,高庸望望天,低聲道「皇爺,回去吧」
朱慈烺慢慢放下手,低低應道「讓錦衣衛好好保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