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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可她很快又將心裡那絲慌亂撇開,繼續痴笑,「您哪怕成了玉皇大帝,在我心裡也只是江東門那個朱家哥哥。」

    這話半真半假,既真心又帶著試探。

    朱慈烺也是愣了愣,尚未放下的手也停頓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笑道「我可不是什麼玉皇大帝,不過坊間都說妹妹是神仙呢。」

    「啊?」

    左弗故作吃驚,「這話從何說起?」

    「這坊間傳聞,青一道長乃是活神仙,你得了他的真傳,已是半仙了,不然怎麼能死而復生?」

    「噗。」

    左弗大笑,「這等荒唐之言竟也有人信?人死了便死了,哪還可能復生?我當日定是沒死,只是氣息微弱罷了。師父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故意騙我母親,不讓我下葬,以免成了被活埋的真鬼。」

    「我說也是。」

    朱慈烺又給左弗添了酒,「不過百姓愚昧,怕是不信的。」

    「那也沒法了。」

    左弗笑嘻嘻地道「那就由他們說去吧。」

    「不過妹妹的造物之術的確了得,不似神仙卻有神仙手段,這青一道長師門科學當真是厲害。」

    「這是自然的。」

    左弗忽然「嚴肅」起來,壓低聲音道「其實我師父的師門學問脫胎於墨家。當年,墨家與儒家乃是兩大顯學,後漢武帝廢百家而獨尊儒,於是這些墨家弟子便也不再出山,專門在隱秘處研究學問了。經過多年研究,看著外面的江山分分合合,每到王朝末年便是天災不斷,他們終是得出一個結論。」

    「什麼結論?」

    朱慈烺的眼裡帶著探究。

    左弗與青一種種神奇他早看在眼裡。只是他意識到這股力量很強大,很可怕,所以便一直壓著心裡的好奇沒有問。而且,這股力量為他所用,他又何必問太清楚?

    只是不問歸不問,但心底的那股好奇是無法抹去的。而且,這等神秘的力量不為自己完全掌控的話,也著實令人不安。

    現在左弗主動提起,還與墨家有關,這著實有些令他意外了。

    「實踐出真知。」

    左弗抿了口酒,繼續道「都說國之將滅,必出妖孽。可那些墨家子弟卻現,哪裡有什麼妖孽?天災一直也沒斷過,只是吏治澄清時,官員用心,天災造成的破壞能得到控制。

    而王朝末年,吏治混沌,人心失喪,一來,這天災就更顯恐怖了。所以,他們覺得無論是用法家,墨家,道家,儒家治國都不重要。想要國泰民安,最重要的是實用。要提高生產力,讓百姓都有飯吃,那麼國家才能強盛長久。」

    朱慈烺沉默了。

    實踐出真知?

    這話說得真好啊!

    左弗能在地方上做那麼好,不就是她敢於打破枷鎖,敢去做別人不敢做的事嗎?

    那太陽燈無法解釋,可箱養魚,立體養殖,那不都是人做出來的事嗎?只是別人沒想到罷了。

    她這師門學問當真可以富國強民,開創永久的王朝嗎?

    心裡的疑問被壓下,他點了點頭,「若以往有人這樣跟我說,我必要呵斥此人大逆不道。但經過了這麼多事,朕算看清楚了。沒有錢,寸步難行,對一國一朝來說都是如此,更莫提小民了。百姓吃不飽自是要造反的。你師門這學門當真是說到點子上了。」

    他頓了頓又道「不談這個了。你難得回來,再說這些煩心神的事倒顯我這兄長不近人情了。」

    他舉杯與左弗幹了一杯酒後,道「安順候上摺子,求娶你一事,你可知?」

    左弗手輕輕一顫,垂下眼,道「知道。」

    「妹妹怎麼看?」

    朱慈烺喝著酒,佯裝漫不經心地道「妹妹今年也有十九了吧?再不嫁是老姑娘了。」

    「我這樣的,誰要啊?」

    左弗心裡悲涼極了。

    果如徐漢所言,這是要自己表忠心了嗎?

    曾許自己安定一生,榮華富貴,到頭來,卻是要犧牲自己尋找另一半的權利嗎?

    「安順候上折說,與你兩情相悅,覺你是賢妻人選,願軍功求我賜婚於你們。」

    「可千萬別!」

    左弗道「那個浪蕩子,鬼才和他情投意合!」

    朱慈烺眼底終於有了笑意,「怎麼這樣說?好歹是侯爺。而且,我聽說你們私交的確不錯。」

    「只是做些生意罷了。江東門所產的糖與肥皂都是托他所賣的,還有師父做的藥。除去這些,我想不出哪裡還跟他情投意合了。」

    左弗翻了個白眼,這個白眼翻得很真心,所以朱慈烺看著心情也大好了起來。

    「那妹妹到底十九歲了,可有心意的人選?我當你家人般,只要你相中的兒郎,哪怕有妻了,我也下旨讓他休妻娶你。」

    「別了吧!」

    左弗「大呼」,「兄長,您可饒了我!我本就名聲不好了,這再弄個強占人夫君的名聲,那我以後還怎麼做人?!」

    說罷便是嘆氣,「我這男人婆的模樣怕也沒人看得上。我看我不嫁人也挺好的。反正有兄長撐腰,吃穿不愁,何必去婆家受氣?就我這脾氣,進了婆家,三天就給人休了,到時丟人死了!」

    朱慈烺哈哈大笑,「你是縣主,你的丈夫就是儀賓,哪裡敢休妻?」

    「我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縣主,只是兄長您厚愛罷了。難道到時還真給我修個縣主府,讓儀賓住那去嗎?再說,強扭的瓜不甜,我這樣的女子誰看得上啊?我才不去自取其辱,我現在這樣好,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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