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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那好,弗兒你送送人家。」

    「是。」

    瘟神總算要走了,左弗心情大好,將人送到門口,拱拱手道「雲槎兄,路上當心。」

    「明日面聖,莫提婚姻之事。」

    徐漢忽然道「昨日有大臣上書,請陛下為你賜婚,陛下未應。朝臣紛紛說不可涼了功臣心,要求陛下為你賜婚。為此,龍顏大怒。明日面聖,陛下若問你此事,你切莫應對,以免觸怒天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左弗有些愣。

    不知徐漢為什麼忽然要跟自己說這個。

    還有

    這些大臣上書天子為自己賜婚是幾個意思?

    「你未從你娘那兒聽說嗎?城裡瘋傳你死而復生乃是凡體已死,活過來的是法體,是太陰星轉世,是專門來解救世人的。」

    他頓了頓道「你若讀史,便應知道,這等言語傳入上者耳里又會起什麼心思了。」

    左弗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忙道「難道陛下他」

    「若你不為後,便只能終身不嫁。」

    徐漢望著左弗那張頗為英氣的臉,清冷的眼浮出了一絲絲憐惜。

    一個女人若要孤苦一輩子,這真得是殘忍。

    「記住了,陛下問起,就說不想嫁。若追問,就將你先前那婚事推出來。」

    左弗下意識地點頭,人有點失神了。

    徐漢見她如此,抱著木箱的手不由自主地收了收。

    弱小的人往往得不到強者的保護,他們只會要求弱者的自我犧牲。可笑,卻是這世間最真實的面目。

    左弗也好,他也好,都是這塵世一縷塵埃,風一吹,便什麼都散了。

    可是憑什麼呢?

    垂下眼,將所有的心緒掩埋,低低道「留步吧,莫送了。」

    轉身,離去。

    當左弗回過神時,那高大的身影已漸行漸遠,隱沒在巷盡頭的幽暗裡。

    她怔怔看了好一會兒,過了好一會兒,才自嘲一笑。

    用來被自己做幌子的藉口最終還是要報復自己了麼?

    苟富貴,勿相忘,有時真是句空洞的狗屁話呢。

    坐上那位置,一年不變,兩年不變,三年不變,還能一直不變嗎?天子,上天之子,哪裡還需人性?有了人性,還何以執方正?!

    她笑著,可眼前卻漸漸模糊。

    不過三載時光,信任就不復了嗎?

    罷了,清廷也要議和了,總能換來些太平日子吧?不若明日就請辭吧。反正,當官也挺累的。

    回了屋的左弗顯得有些失落,藉口疲乏又早早縮回被窩,想著三年未見的朱慈烺,想著徐漢的話,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住自己的心口。

    為什麼

    那裡隱隱有點痛?

    第302章 覲見天子

    天蒙蒙亮時,安靜了一整夜的定遠伯府內開始忙碌起來。

    從千戶到伯爺,曾經的左家隨著社會地位的升遷,所居之地隱隱也有了幾分勛貴人家的氣派。

    宅子還是那個宅子,只是懸掛在大門上的「敕造定遠伯府」幾字立時將這座宅子的門第提升了。

    成了伯爵府,門面自然也要重新整理下。比如門口擺放的石獅現在可以做得大一點,上面的鬃毛疙瘩數量也要增加上去,以此來顯示門第的不同。

    而府里的婢女僕人也多了一些。畢竟成了勛貴人家,這迎來送往的事也多了,不多找幾個下人也應付不過來。

    今個兒宅里的奴僕們都起得特別早。大姑娘回來述職,這在家裡是件大事。

    按照慣例,等會兒宣旨的公公就會來家裡,他們要在這之前,燒好水,並將大姑娘的官服都用香料熏一遍,然後等待宮裡的人過來宣旨,送大姑娘入宮面聖。

    「大姑娘該起了。」

    椿芽隔著床帳叫道「再不起就來不及了。」

    左弗睜開眼,迷瞪了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地坐了起來。

    昨個兒被徐漢那幾句提醒說得有些心神不寧,一直到很晚才睡著。這會兒起來,只覺渾身無力,頭腦脹,恨不得賴床上再睡一會兒。

    只是等會兒宣旨的公公應要來了,今個兒她要上朝堂跟天子當面匯報這三年的工作情況。如果預計不錯,待散朝後,朱慈烺應還會留下她,單獨說話。

    聯想昨日徐漢說的話,她覺得她得來杯咖啡,好好應對等下要面對的情況。

    天子多疑心,左弗對這點並不意外。只是想到一個「太陰星轉世」的傳說,朱慈烺要犧牲自己的婚姻來保證王朝的安危時,她心裡是不舒服的。

    果然自己還是庸人一個啊!

    以為共患難過,天子就應該對自己另眼相看一點,真是太天真了。

    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也是如履薄冰,對你另眼相看了,便是對自己的殘忍,對王朝的不負責。

    思及至此,悠悠嘆出一口氣,不再去想這問題。

    君是君,臣是臣,自己應該認清這現實了。

    沐浴的桶已被搬到隔間裡,上面撒著乾花瓣,一個婢女還往裡面倒了薔薇露。

    待洗漱後,椿芽拿來熏了香薰的衣服,給左弗一件件穿上。為了力求儀表端正,還得化上妝。

    左弗並不愛化妝,但想想朱慈烺的心思,她覺得自己現在走每一步都必須小心謹慎,以免落了人把柄。

    給自己化了比較得體的妝容後,這才起身去了花廳,準備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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