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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14:13 作者: 楊柳愛豆包
    被摔在地上的單羅春死命掙扎著站起來,手被捆著,也不能指著左弗的鼻子大罵,只得用眼睛狠狠瞪著左弗罵道:「武人之後,當真是粗鄙!一介女流竟比土匪還……」

    「啪!」

    李想一個大巴掌上去,「嘴裡給我乾淨點!」

    「大人!」

    邱雲平奔到左弗跟前,拱手道:「大人,有話好好說!這福佑商行乃是百年商行了,平日經常做些修橋鋪路的善事,可是真正的良善之家,大人如此行事與土匪何異?豈不是要傷了武進商戶的心?」

    「那他們的心可真脆弱……」

    左弗抿嘴,捂著自己的心口,道:「本官的心不好,受不起打擊,虧空了那麼多錢,不找回來,我要怎麼跟陛下交代?這些商戶拖欠稅銀乃是事實,我這有帳本,都是他們自己成交的歷年經營所得錢款,本官對天發誓,可沒弄虛作假,都是按三十稅一來收的,邱縣丞若有懷疑,儘管看看好了。」

    說著便指使人將福佑商行的帳本都拿了出來,「縣丞看看吧,可有出入?」

    「大人!」

    邱雲平看都不看帳本,反是拱手道:「我們大明素來都是不收商稅的,這已成定例……」

    「按縣丞的意思說,就是太祖立的法是空物,是放屁咯?」

    邱雲平一噎,這話哪裡敢接?大明還沒亡呢!

    左弗也不理他,沖眾人道:「櫃檯上搜出了多少銀子?」

    「大人,大概有兩萬兩。」

    「都帶走。還有,將木枷拿來,給他上大枷遊街後再上大枷站牢!」

    左弗的臉陰冷地可怕,「誰敢抗稅不交就是這下場!哪天將稅交了,哪天來領人回去!」

    「你敢!」

    邱雲平氣炸了,「大枷站牢籠,三日就可要人命,便是身體底子好的,九日都要求死,你,你,你這是草菅人命!」

    「那麼……」

    左弗冷笑,「縣丞,是要替單家交稅嗎?」

    「大人好大的官威!我看哪個敢動我!我乾爹可是織造府的王公公!動我就是動我乾爹!」

    李想一個大腳上去,「儘管叫來就是!」

    左弗彎腰,一把捏起單羅春的下巴,笑著道:「聽說你想在紅鸞帳里睡我?嗯?」

    聲音柔柔的,可聽在單羅春耳里卻有說不出的恐懼!

    內奸!

    他們出了內奸!

    左弗望著單羅春驚懼的表情,心裡冷笑。

    既然準備拿你們開刀,哪裡會不派人盯著?居然如此埋汰姑娘,姑娘要不趁機公報私仇,左冷禪的封號就是人白送的了!

    想到這裡手上的力道又多用了幾分,身子更彎了幾分,湊在單羅春耳邊輕聲道:「乖乖交了銀子就放了你,不然……明年這時候就是你忌日!」

    說罷便是起身,道:「來人,鑼鼓敲起來,開道,拉此人遊街示眾!」

    「不要啊,大人!」

    見左弗來真的,楊春生終於發自內心地哭了,「大人,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啊!不能上木枷,不能上木枷啊,上了木枷遊街,以後我們東家還怎麼行走商場啊?」

    「抵賴稅款時可想過,國庫也需要這些錢為百姓抵禦清軍,需修橋鋪路,需朝廷為他們做事?」

    左弗冷冷一笑,「出個百兩修上幾寸路,就真把自己當善人了?!你們這樣的人,本官見多了!還是那句話,什麼時候把錢交上來,什麼時候放人!來人,開道!」

    「威武!」

    一群衙役敲著鑼鼓,一邊走一邊喊,「福佑商行大東家單羅春抵抗國法,逃稅漏稅十七萬兩銀,現加枷遊街示眾!國法不可逆!違背者猶如單羅春!」

    「狗官,狗官!」

    單羅春大聲咒罵,「你抓良民,你喪盡天良!我,我,我要上告,我要上告!」

    加木枷遊街痛苦不說,對心理的傷害還也很大。畢竟哪怕是個普通人也不願被人這樣看笑話吶!

    而單羅春乃是常州頂級富豪,屬於有頭有臉的人物,現被人這樣押著遊街,當真是臉面都丟盡了!

    鑼鼓一直敲打著,敲一聲喊一聲,一群百姓跑出來看熱鬧,對著單羅春指指點點的,看熱鬧的不嫌事大,只覺今日這上午過得真充足,竟能看大富豪加枷遊街,有意思!

    遊街隊伍越跟越多,很快一群人就到了雙桂坊內的前門商行。

    這也是個有錢的主。這雙桂坊可是常州有名的街道,因宋時兩對兄弟連續登科而聞名常州。

    所謂雙雙蟾宮折桂,雙桂坊之名由此而來。彼時的雙桂坊早已沒了當年文人的雅氣,這兒已成了飯館酒肆聚集之地。而前門商行便於此。

    靠著供應左右大酒館飯店食材,前門商行在此一步步紮根,四代人硬是靠此攢下了偌大的基業來。

    此刻,東家譚司道早早收到了單羅春被遊街的消息,不過仗著身上之人,他並沒有逃。反而是糾集了一群無賴混混在此等候左弗。見人來了,便是上前連連作揖,「不知縣太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既東家知道我要來,便知本官要來做什麼嗎?」

    「知道,知道。」

    譚司道笑著道:「只是常州不收商稅已近百年,大人隨隨便便打破前任留下的規矩怕是不妥貼吧。」

    「譚兄,快救我!這,這女人瘋了,瘋了,她,她就是個瘋子,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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