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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07:16 作者: 無音珏
    她們兩人一起往果林深處去,風很輕,吹到身上有些涼,好在兩人穿的都不薄。

    「江太太,關教授說的話,我都聽說了,我來就是想跟江太太說,關教授都是開玩笑的,太太莫怪他。」

    「我和江教授其實就是同事加朋友關係,大概二十多年前就認識了。」

    安閒轉頭看向她,眼神清明,「胡老師,能不能跟我說說他的事?我認識他……太晚了。」

    胡老師沉默了一瞬,最後斟酌道:「我並不知道太多他的事,大多都是關於江教授前妻的事。」

    「沒關係,我想聽。」前妻不也是她。

    胡老師目光飄遠,帶著懷念,「我是學考古的,至於為什麼學這個,大概是家學淵源吧。在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和我的丈夫認識,並且結婚。」

    「我們和江教授是在一處古墓認識的,我們和江教授分屬兩個考古隊,卻因為我的失誤,我們三人被困在一處密室之中。」

    說到這裡,胡老師眼中含淚,安閒見狀,從兜里拿了一張餐巾紙給她。

    她接過道謝,按了按眼角,「墓穴之中密室,空氣幾近於無,說句不怕江太太笑話的事,那個時候,我都覺得我們死定了。」

    「我早就知道,考古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古代人的智慧,從來都不應該被忽視。那墓穴是五代一個世家的,其中陷阱無數。」

    「死亡來臨之時,我只知道害怕,我丈夫和江教授卻並不認輸,在墓穴之中,他們找到了各種物品,製造出了炸藥。」

    「為了緩解我的情緒,江教授跟我講了很多他和他前妻的事……」

    胡老師看了安閒一眼,不準備說具體,安閒也沒問。

    她只是一想當時那種危機時刻,心就痛得無法呼吸。

    他曾經差點兒死嗎?

    差一點點,她就再也看不到這個人了。

    她捂著心臟的位置,真疼呀。

    「他說,他想要活著,等一個可能再也無法出現的人。或許是他的堅持傳遞給了我,我活下來了,我的丈夫……」

    胡老師苦笑,安閒一瞬間覺得這時候的她,很美,時光在她臉上刻上的痕跡,並沒有削弱她的美。

    「墓穴塌方,這種事情實際上很常見。我也不是第一次經歷那種事,但是,我覺得,如果不是因為我犯錯,在密室之中浪費那麼多時間,我們完全可以避開那次塌方。」

    胡老師落淚,安閒勸她,「別說了,都過去了。」

    胡老師對她微笑,「我並不覺得那是痛苦的,和我丈夫有關的回憶,我都很珍惜。那個時候我恨不得死,可是我有身孕,有和他的孩子,我就活下來了。」

    「江太太,我原本以為江教授是和我一樣的人。事實上,在遇到你之前,他都是。如今他能夠放下,我很高興。」

    「江太太,不要誤會他。我相信,他既然願意和你結婚,一定是愛你的。而我,很愛我的丈夫。」

    安閒沉默,往臉上摸了摸,乾的,這一次沒有哭。

    可是她感覺,自己的心在流淚。

    胡老師錯了,江之舟和她是同一種人。

    靠著回憶,過著餘生。

    「媽!」胡老師聽到聲音回頭,安閒也尋聲看去,是一個青年人,他跑過來,笑容溫暖,眉目很像胡老師。

    「你怎麼在這裡,花生在找你呢。」青年對安閒點頭,算是打招呼。

    胡老師介紹,「這是我兒子,花生是我的孫女。」她的笑容真實,並不是偽裝。

    死去的人已經死去,活著的人,還過著每一天。

    安閒看著青年扶著胡老師,慢慢遠去,一顆心很安靜。

    她抬頭,陽光透過樹蔭落下來,在地上形成光斑。

    江之舟,到底怎樣才能讓我們都幸福?

    身後腳步聲響起,安閒回頭,就看到了江之舟慢慢走來,恍惚間,安閒仿佛看到了當初自己站在校門口,那個逆著光走進她心裡的少年。

    彼時少年清冷如冰,此時老年的他,溫潤如玉。

    但是安閒覺得,他還是她心中,從來沒有變過的少年。

    「江之舟,你來了。」

    江之舟在她面前站定,將手上的外套,披到她的身上,「今天天氣涼。」

    安閒抬頭,看著他的臉,不年輕了,她卻還是那麼喜歡。

    這世上許多感情,始於顏值,忠於內心。

    她想,江之舟之於她,就是一壺酒,時間越久,她越愛他。

    她將籃子放下,伸手環住他的腰,聲音很輕,道:「江之舟,別推開我,我只有你了。」

    江之舟沒有說話,目光落在她的發頂,過了一會兒,輕輕吻了一下,抱住了她。

    *

    燒烤晚會安閒玩的有點瘋。

    江之舟不准她喝酒,她就在年輕堆里玩鬧。

    唱歌跳舞,玩得很瘋。

    晚上回到房間,累得很,卻睡不著,看著天花板發呆。

    乾脆起床,打開門,做賊似的敲響了江之舟的門。

    裡面傳來腳步聲,開門瞬間,安閒就擠了進去。

    然後不管江之舟發呆,直接跑到他床上,鑽進了被子裡,「我擇床。」

    江之舟輕笑了一聲,關了門走過來坐在床邊,「這床也不是你睡的那張,再說,你以前不擇床的。」

    安閒一聽這話,不知為何想起了從前兩人去三亞玩的時候,她每一次玩累了,躺床上秒睡,妝都是江之舟給他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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