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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4:05:17 作者: 初雲之初
蘇志安酒醒了大半,忙道:「的確無事。」
「蘇志安!」李政肅容道:「我是在問你話,不是同你商量!」
蘇志安原就心有怨氣,一咬牙,躬身施禮,道:「殿下既然想聽,我便全都說與您聽,也請您主持公道。」
說完,便將那日往丹州去求援,卻被鍾意羞辱,不得不叩首相求之事說了。
他倒誠懇,並不曾隱瞞他二人先行欺瞞之事,但即便如此,心中仍有怨憤,怒道:「是我失禮,懷安居士心有不滿,折辱也便罷了,可又關先生什麼事?陛下見先生,都不曾令他跪地叩首!如此羞辱於人,著實過了!」
李政面色微沉,默然良久,道:「居士她,有說是為什麼嗎?」
蘇志安聽罷,心中怨由更深,冷冷道:「她說,這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總不過是我們倒霉,遭了飛來橫禍罷了。」
「殿下,你心儀的便是這種女人,」他神情之中,隱含譏誚:「不辨是非,胡攪蠻纏。」
李政轉目看他,神情肅凝,不怒而威:「你在跟誰說話?」
蘇志安一怔,慌忙請罪:「臣酒後失言,殿下勿怪。」
「阿意的好,我自己知道便是,輪不到你說三道四,」李政冷然道:「我將她視為妻子,而不是與你們並列的臣屬,更不是什麼可以隨意呼來換去的外室,你最好記住這點。」
蘇志安神情訕訕,垂首道:「是。」
「這次的事你知我知,不必同先生講,」李政緩和了面色,拍拍他肩,道:「你近來也辛苦,早些歇息吧。」
第二日清晨,宗政弘與蘇志安一道送他離去,見那一行人催馬遠行,消失在視線中,宗政弘方才道:「先前之事,你同殿下說了?」
「什麼事?」蘇志安心中微疑,旋即反應過來,訝異道:「先生怎麼知道?」
「殿下明察秋毫,你也不是能藏住心思的人,不過這也好,」宗政弘淡淡道:「究竟如何,殿下自有分寸。」
蘇志安有些躊躇,低聲道:「先生,你覺得殿下會如何處置?」
「殿下的心思,我如何能知道?他是主君,既有令,我們只需聽從。」宗政弘道:「不管怎麼樣,此事便到此為止吧。」
「可,」蘇志安咬牙道:「懷安居士這樣羞辱我們……」
「她也很有分寸,天知地知之前,只有你我她三人知曉。朝局愈發不穩,前幾日太子一系還有人遞了奏疏,意欲往黃河諸州賑災。」
宗政弘雲淡風輕道:「我們與她的糾葛是內部紛爭,沒必要叫東/宮看笑話,一切藉以殿下為先。」
蘇志安心有不忿:「如此奇恥大辱!」
「你覺得恥辱,我難道甘之如飴?」宗政弘微微厲了神情,道:「志安,大局為重。」
……
鍾意聽聞秦王抵達丹州的消息時,正在刺史府中核對錢糧帳目,卻是抽不開身,好在李政並非因私廢公之人,先去視察堤壩,在黃河沿線轉了大半日,方才於傍晚時分抵達刺史府。
鍾意有日子沒見他了,因近來事忙,連書信也少了,倒真有些惦記,迎出去後,見了他面色,心卻微微一沉。
畢竟也曾做過幾年夫妻,她也極熟悉李政,他面上帶笑,但心裡到底是真的歡喜,還是心事重重,另有心思,總還是看得出來的。
能叫李政如此的,想也只能是因先前她叫宗政弘與蘇志安二人叩首之事,這般一想,她面上笑意也淡了。
人原本便是孤零零來到這世間,誰離了誰不行?
她巴巴的湊上去,反倒顯得自己低賤。
「阿意,」李政含笑上前,挽住她手,溫和道:「近來好不好?想我不想?」
「我很好,」鍾意挑起眼帘看他,卻將他手撥開了,她同樣笑道:「只是秦王殿下,看起來不太好。」
「阿意,」李政被她撥開,面上閃過一抹詫異,隨即反應過來,重又握住她手,道:「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是嗎?」
鍾意道:「難道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當然不是。」
內室沒有旁人,李政拉她到一側坐下,溫和道:「我知道我的阿意心腸很軟,無緣無故,是不會那麼做的,所以此次來,也並不是想指責你。」
「我只想知道緣由,阿意,」他將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一吻,道:「在我眼中,長史與司馬是臣工,你卻是我妻室,孰遠孰近不言而喻,不要將我視為敵人,好嗎?」
鍾意心緒軟下來,卻道:「那你待如何?」
「阿意,」李政思忖那二人心性,握住她手掌,低聲道:「前世,是他們對不住你嗎?你這般處置過後,可能消氣嗎?」
鍾意反問他:「是又如何?」
李政道:「倘若是,我從此再無二話,也不會叫他們有。」
鍾意心中一柔,面上卻不顯,又道:「倘若不是呢?」
李政神情微頓,卻坦然道:「那我不能接受,即便是冒著被你厭惡的風險,也要求你向他們二人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