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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58:21 作者: 淺無心
    ……

    按照文郡王給出的指點,許長延嚴審了韓永豐。九龍衛刑房裡的刑罰殘酷無比,韓永豐根本受不了,許長延又告訴他韓家大勢已去擊潰他的心理防線,很快就求饒說出實情。

    拿到了口供,許長延備好奏摺。

    早朝的時候,衡帝問起審訊地如何,許長延便把口供和奏摺一併呈上,將樞密使韓永豐勾結敵國密謀不軌說了一番。衡帝面上誇讚了兩句。

    許長延神態寵辱不驚,語調平靜道:「除此之外,韓永豐還交代了他所犯下的其他罪責。比如這條,十三年前,韓家所持有的平安馬場有一場賽馬,陛下應該記得,在那場賽馬中,三皇子文郡王失足落馬致使雙腿殘廢。」

    衡帝皺起了眉頭,心裡似乎有些不好的預感,說道:「經年舊事了,允劭也已經不計較了。這事便不要提了。」

    丞相站出來,道:「陛下,既然是韓永豐的口供,不妨聽上一聽。」

    許長延不等衡帝點頭,就說道:「韓永豐指認說乃是唐親王和貴妃娘娘暗中作祟,花錢請人做了手腳,給了文郡王一匹患有狂躁症的劣馬,致使王爺從馬匹上摔落!文郡王命大,只殘廢了雙腿,卻從此不良於行!陛下,此事涉嫌重大,臣懇請陛下立案重審!」

    衡帝站起身,臉色劇變。

    戶部尚書徐大人隨即出列說道:「陛下,茲事體大,臣認為應即刻立案重審,若真有冤屈,可以還文郡王一個公道和安心,若並無此事,也可以證明唐親王乃是清白的。」

    戶部尚書徐大人是個急性子暴脾氣的老臣,卻是朝堂上的風向標。大家忙跟著他彎腰請衡帝立案嚴審。

    衡帝看了眼背脊筆直的許長延和不動聲色不發一言的丞相,面色頹然地坐了回去。

    他老了,在政事上越發覺得力不從心,丞相和許長延明面上沒有結|黨的意圖,實際上收攏了很大一堆勢力。科舉舞弊案後,唐親王的人被除掉一大半,已經對抗不過了。

    大勢已去,不僅是對唐親王,還有對老皇帝他自己。

    ……

    入了冬,京城氣溫驟降,昭侯府內枯木一片,連原本碧綠的竹子都枯了。

    重照抱著手爐,擁著被子縮在矮榻上。他出門去郊外走了一趟,不知怎麼回來就染了風寒,一晚上捂著被子出了一身熱汗。

    許長延正親力親為地換新被寢,丫鬟都在給他打下手。

    重照回來感覺到不舒服的時候,就立即告訴了許長延。許長延摸了摸他腦門和手心,沒覺得燙,但還是差人立即去請林飛白。

    林飛白開了對胎兒無害的藥劑讓重照服用。晚上蓋的嚴實出了一身熱汗,醒來的時候重照倒是好多了,就是懶懶地沒什麼力氣。

    許長延問他有沒有不舒服,重照搖搖頭,躺下眯著眼,神情懨懨。

    許長延在他腳底塞了個熱乎的湯婆子,讓他休息,轉身去找了林飛白。

    林飛白正皺著眉頭翻書,一邊還在翻看以往的記錄。他將重照的反應、症狀記載在冊子上,與正常婦女懷孕對照,來準備和調養,但他一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重照服用過陰陽散。

    陰陽散功效和坐胎藥一樣,只是適用於體質特殊的男子而已,但是存在對身體有損害的物質。冬天寒冷,如果那有害的東西使得重照體質變弱,那問題可就大了。

    林飛白頓時對自己的醫術也沒有把握了。

    林飛白問道:「近期小侯爺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許長延想了一下,「他總覺得很累,近期覺得腰背酸疼,晚上睡覺的時候他下|身總是冰冷。易寧也告訴我,他每天都頻繁上茅廁。」

    林飛白鬆了口氣,道:「暫時還是正常的。還是讓他多走動,別因為身子重就一直躺著,那是不行的。一定要記得保暖。」

    林飛白又囑託了幾件事,許長延聽得認真,一一記下。

    林飛白最後說道:「還有,最後三個多月了,千萬不要再行房,不然小侯爺會覺得更吃力。另外,我想讓太醫院的前輩幫忙看看小侯爺的狀況,他們學識比我們淵博,懂得比我更多。特別是最後,生產的時候。」

    許長延和林飛白討論了挺久,重照眯了一會兒就醒了。他讓易寧進來扶著他去了趟茅廁,進房門的時候,許長延正好發現他不在打算出去找他。

    重照穿的厚實,披著斗篷,鼻子紅紅的,臉色卻蒼白憔悴。他因為腹部沉重的緣故,一隻手下意識托在肚子上,走路也變得慢吞吞的。和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瀟灑肆意的李小將軍,幾乎不是同一個人。

    林飛白是大夫,許長延簡潔一說他便能明白。實際上他還有許多沒有細說,因為孕後期,重照雙腳開始浮腫,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是因為腰背疼的厲害,頻繁地去茅廁,每天都有痙攣疲乏和難受的感覺,許長延幾乎不能想像這滋味。

    許長延感覺自己的心臟在這一刻尖銳地疼了一下。

    重照猛地打了個噴嚏,許長延忙把他從吹風的房門口拉進來,按在軟軟的矮榻上躺好。

    重照動了動,給自己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林兄離開了麼?」

    長延:「他回去了。你現在有沒有感覺好多了?林飛白說沒有大礙,再喝兩碗藥就能好了。」

    重照目光微滯,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如今的自己也是得靠著湯藥過日子了,不光是治療風寒的藥湯,還有安胎的補湯,重照喝的快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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