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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58:21 作者: 淺無心
    汪子真還沒轉身,就被一股大力扯住了胸口的衣領,他嚇了一跳,幾乎窒息了一瞬間,面前的陌生男人眼中滿是怒火,「是誰給了你熊心豹子膽,讓你去碰李重照,他是我的人,你也敢動!」

    許長延把汪子真一把推倒在地,說:「來人,把這人帶下去,直接閹了!」

    汪子真沒習過武,摔了個結實,一臉懵圈地問:「等一下,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閹了我?!」

    此時,端著藥碗的林飛白姍姍來遲,他錯愕地看了一眼被九龍衛扣住的汪子真,把藥碗給旁邊的丫鬟,「許尊使!你這是幹什麼?!」

    許長延怒道:「我不僅要閹了他,我還要將他千刀萬剮!」這麼對他的李重照,讓他的李重照處處受侮辱和牽制,千刀萬剮都不能解他的心頭之恨!

    林飛白忙上前阻止,他就離開了一會兒,這是發生了什麼滅門之仇嗎?

    汪子真憤恨道:「林兄,這是哪裡來的瘋子,一上來就要打我,還要閹了我!」怎麼就這麼多人看他那個……那個不順眼呢!

    林飛白攔著許長延:「許大人,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汪兄只是在府里靜心讀書,準備考功名的,許大人,你冷靜下,把話說清楚。」

    許長延愣了一下,反問道:「他……叫什麼?」

    林飛白把汪子真拉起來,說:「這位是汪子真,因為沒地方住,小侯爺請他來府里靜心讀書。你們剛剛是吵架了嗎?」

    許長延終於從他那混亂的記憶中找到了汪子真這個名字,雖然與前世不大一樣,但汪子真這個人確實存在,且前世與重照毫無瓜葛。

    許長延艱難地問道:「他和小侯爺……只是朋友?」

    汪子真快要崩潰了,「我只是個窮苦的讀書人!爹娘在外地種田,家裡還有妻兒!你們到底還要怎麼懷疑我?!行吧,那我就隨你們的願,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離開這裡!」

    林飛白忙要上去解釋,卻被許長延一把拉了回來,眼見著汪子真被氣得走遠了,九龍衛原地消失。許長延失魂落魄地問道:「重照的孩子……不是他的?」

    「啊?」

    許長延鬆開了手,比他剛重生回來的時候還要迷茫混亂,幾乎無法思考的大腦簡直要炸開,他忽然轉身走回房間,坐在了床尾。

    許長延忽然想到一個要命的問題:「孩子多大了?」

    林飛白說:「兩個月有了。」

    兩個多月前,正好是靜安寺那天。

    是他瘋魔了,重照位高權重,自己又一身傲骨,除了處處受制於他,沒人能逼迫小昭侯做那種事。

    許長延閉了閉眼,暈眩似的扶住了床沿。

    許長延喃喃道:「男子……即便他體質特殊,機率也是非常低,怎麼可能?」明明就靜安寺那一次,雖然他做到了最後,但也及時清理了。就是太過激動,沒顧得上給重照喝避|孕的藥,但……怎麼會這麼巧?

    林飛白震驚了,「許大人,你都不敢肯定嗎?算了,我覺得我現在說再多的話你也聽不下去,那便罷了,先把這安胎藥餵給侯爺喝了。」

    許長延接過,他又用餵糖水的法子,一點點把藥哺過去。

    林飛白背對著他們,聽著聲音,臉色有點發紅。

    等餵完了,許長延說:「你們出去吧,我在這兒坐一會兒,等他醒過來。」

    林飛白一怔,忙勸道:「許大人,前三個月不能同房。」

    許長延一愣,微微動了怒:「我知道!我就看一會兒,什麼都不做!」他有那麼禽獸嗎?!

    林飛白不可置否,任誰看著心上人無力反抗地躺在床上的樣子,誰能把持地住?礙於人家官大權勢大,弱小無助的林太醫縮回脖子,出門的時候還貼心地把房門關上了。

    許長延握著重照的手,看著人安靜的睡顏,思緒萬千。

    重照小時候那麼嬌氣怎麼也不肯喝中藥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安胎藥這麼苦,這人是怎麼一天有一天不間斷地喝下去的?

    今天若是他就真的賭氣決裂了、真的斷了,而不是心軟了聽了易寧的話就衝進宮裡,這人打算怎麼辦?

    小刺蝟暈倒在地上,一身尖銳的刺都成了擺設,卻露出全身上下最軟弱的一塊地方,被人看見了,那是多危險的一件事情啊!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不早點告訴他?為什麼不告訴他?寧可自己一個人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也要與他一刀兩斷老死不相往來嗎?怎麼心就這麼狠呢?

    許長延此刻已經被滔天情緒淹沒,他重重的呼吸,仿佛被激怒了的壓抑而不敢爆發的猛獸,花了好長時間才慢慢地平復了情緒。

    他又非常地克己守禮的,重照沒同意,就不掀開被子看一看重照的肚子,即使在靜安寺里他已經看過全部。

    許長延幾乎心痛得無法呼吸。

    他不知坐了多久,心緒複雜,再一次把前世過往慢慢地拿出來梳理回憶,以往每想起一次,都仿佛在那遲遲不肯結疤的血肉上撒鹽般凌遲一次。可這次卻不同了,仿佛被人輕柔地包紮了傷痕,一點都不疼了。

    即便這隻小刺蝟再拿著刺對著他,他也會死死抱住,絕對不再放手了。

    許長延抓著重照的手,雙目炯炯有神,一點都不困。

    外頭的夜色已經降臨,昭侯府上下掛上了燈籠,房間裡昏暗得只能看見模糊的影子,許長延仿佛渾然不覺,連房間裡的蠟燭都沒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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