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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58:21 作者: 淺無心
許長延把人扶正了,冷硬道:「去房間,我去給你拿條毛巾。」
重照暗中鬆了口氣,攏緊了袖子。
重照換了件衣服,把頭髮擦乾,長延進門,把提著的東西放在桌上。
重照在桌邊坐下,掀開布袋子看了一眼,道:「梅花香餅?你去靜安寺了?」
長延說:「去拜見靜安寺方丈,順道買的,味道不錯,嘗嘗。」
重照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全京城就靜安寺寺廟的山腳下有一家店鋪,祖傳秘方,秘不外傳。香味溢滿了嘴巴和口鼻,重照眉頭一皺,又放下了,「給我睡還給我帶好吃的,許尊使,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啊。」
許長延道:「不然呢,把你捆起來,上九龍衛刑訊伺候?把你捆起來,讓你動彈不得,讓你哭泣求饒什麼都說出來?」
重照皺著眉,臉色頓時有點白。
許長延岔開了話題,「今日鎮國公下朝了特意找到我,讓我對他的小輩們網開一面。」
重照一愣,他哥跟他爹說了?還是只說了他在許長延手裡,沒承認自己做的混帳事?
許長延繼續說:「難為他堂堂一位國公爺,連皇上都要敬畏幾分的大將軍,對我客客氣氣的。我是很驚奇,很想知道,你在茶樓里跟李重興發生了什麼爭執?」
重照臉上的表情冷了下來,又成了以往高高在上的國公府二公子,道:「如果我不說,你難道要對我用刑?」
許長延覺得他仿佛是個小刺蝟,柔軟和依賴都是假象,一旦越界,就整個人蜷起來,露出尖利的刺,誰也接近不得。
步步後退的許長延無奈道:「李侍郎可不是什麼好人,小昭侯當萬分警惕才是。對了,易寧好像在外頭,看樣子還很著急。」
重照拎起梅花香餅的布袋子,道:「記著呢,謹言慎行,本侯將來一定不會讓自己有嘗試九龍衛刑罰的機會的。」
第39章
跟串門似的,重照神色如常走回了府邸,皺眉:「國公府傳消息過來沒有?」
易寧說:「大公子被國公爺禁足在家面壁思過,我沒收到他的消息,倒是國公爺來問了侯爺好多次。」
重照問:「爹為何讓大哥面壁思過?還有別的消息嗎?」
易寧想了一下:「這個沒提……還有,京城有傳言您和許尊使有私情,在許府沐浴焚香共處一室,總之,話本子都出來了。」還是要被封殺的那種。
重照示意他閉嘴。
重照把梅花香餅給易寧分給下人嘗嘗鮮,回房把袖子裡的信紙藏好,讓易寧給國公府回消息讓爹娘心安。他今日胃口不好,隨便吃了點午飯,便帶著易寧去大理寺。
陸家的案子了結,許長延和丞相大人暗中較勁,最後許長延更勝一籌,翻出陸武利用官職權力剋扣糧草和軍餉來謀取私利的舊帳,兩方徹底撕破臉,最後皇上判陸武死罪,陸家其餘人淪為奴籍,流放西北。
現在陸家眾犯已經遷移至大理寺大牢。
陸家徹底倒台,重照心中的大石放下。陸家和李家一向敵對,李家倒台的時候,陸武還踩上一腳,拿著自己的權勢壓制李正業在軍伍中的人脈,使得國公府險些周轉不過來。
陸武甚至偽造鎮國公殺俘虜充人頭的罪名,給了李家沉痛的一擊。
大理寺的地牢陰暗潮濕,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腥味,重照掩住口鼻,由衙役帶著走過高高的台階,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蠟燭的光亮跳動,和狹小的天窗落下一道陽光。
昔日尚書大人衣衫襤褸、落魄不堪,滿臉漠然的表情。
重照說:「陸大人此刻一定很疑惑,我與陸大人素不謀面,怎麼會過來看你?」
陸武嘲諷道:「數十日前,怡紅樓後院,與小昭侯曾見過一面。除此之外,我們素無瓜葛,怎麼,小昭侯不會是來看我陸某的笑話的吧?出身堂堂國公府,怎麼如此沒有涵養?」
重照心平氣和,「實話實說,見到你這樣,我心情就變好了。至於涵養……小時候我跟大街上我把陸景勝打成豬頭,讓他再也不敢在我面前跟狗一樣叫個不停的時候,你說我會關心涵養嗎?」
重照真想說自己霸氣側漏一個頂仨,雖然現在不能把你們打趴下,但以前就能把陸景勝打倒在地。
陸家仗著自己有權有勢在京城作威作福已不是一天兩天,除去一個就是為京城除去一個禍害。還可以壓一壓以陸景勝為首的紈絝之風。
陸武的臉扭曲了一下,「小昭侯以為陸家是倒在了姓許的那小子手中?你錯了,是皇上猜忌陸家。當年惠帝矯詔篡位,我隨丞相保持沉默,陸家上下保持沉默,是以衡帝伺機除去我而已。」
他慢慢地抬起頭來,如餓狼般盯著重照,「而且皇上不會放過國公府這個大功臣,他會慢慢地除掉當年的舊人,然後毀掉國公府,一點一點地為十二皇子登基鋪路,而我,在下面等著你們。」
地牢角落還躺著死去的老鼠的腐肉,陸武走投無路,在重照面前留下一句誅心之言,即便他不得不承認,李正業的手腕確實是比他高明許多。而那個叫許長延的,下手快准狠,鋒芒畢露,又或許是將來難以預測的變數。
重照並不為意,忍著想要吐的噁心感,在回去的路上,遠遠地望一眼陸景勝。
陸景勝的牢房環境好一些,就是人的狀態不怎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