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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01 03:58:21 作者: 淺無心
    見重照漠然的神色,林飛白有些惱火地說:「小侯爺,你若再如此任性,可就只能告訴鍾夫人了。」

    重照說:「別告訴我娘。這件事,除了你我,就只有易寧,其他誰也不准說。」

    林飛白道:「激了一下你,你別介意,我這人有點直。況且你是海棠的救命恩人,我欠了你恩情。」

    重照在嘴裡塞了個蜜餞,打算下午再去大理寺。

    他昨日確實傷得有點厲害,且不說他跑路,從二樓的高處跳下來,單單是打鬥的動作也是非常劇烈,還在柱子上重重的撞了一下,情況兇險不是沒有道理的。

    林飛白也要收拾東西回太醫院,臨走時,重照問:「明日林兄是否有空?家母身體有些不好,想請林兄看看。」

    林飛白問:「太醫院裡的姜太醫不是一直在給鍾夫人看病嗎?姜太醫醫術水平比我高許多。」

    但林飛白還是同意了。

    重照去了大理寺,晚上回國公府吃飯。

    用晚膳的時候,重照不動聲色地說:「哥,娘給我們兄妹三個織了一個帕子,你的還在嗎?」

    李重興笑了一下,神色沒有變化,說:「壓箱底了都,我一個男子,用什麼手帕。怎麼了?」

    重照笑道:「沒事,我就隨口問了一下。我的也找不到了,整理衣物的時候不知塞在了哪裡。」

    李重琴忙掏出了自己的帕子:「我的在呢,娘親手織的,你們怎麼也不好好保管呢?」

    鍾氏絲毫沒有生氣,她一向偏愛自己的兩個親生兒子,不停地給重照夾菜,「多吃些,最近這麼忙,你和你哥都瘦了不少。」

    吃過晚膳,重照去書房找李正業。

    國公府的書房很大,李正業坐在桌前自己和自己下棋,見重照過來,他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都下去。

    書房裡就只剩他們二人。

    李正業臉上皺紋遍布,在戰場上歷經風霜的臉在燭火中並不嚴厲,只是平靜淡然,他讓重照先坐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問道:「先說,找我有事?」

    重照說:「爹,我接下來想搬出去住。」

    李正業並不意外,道:「想要我去跟你母親說?」

    重照輕嗯了一聲,「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開口。」

    李正業說:「你怕你說了,她不同意不開心,對不對?你的心還是太軟。」

    重照微握緊了拳頭,「我覺得這沒有關係。」

    李正業說:「你長大了,很多決定需要你自己去做,我不攔你。你要搬去昭侯府,理由我自然也可以不問。」

    喋血沙場數十載的老將軍怎麼可能發現不了不對勁,只是一直伺機躲在暗處,看著他養大的崽子,從未出手干預而已。

    畢竟他不能陪著他們一輩子,總是要放手的。他們要學會自己選擇。

    就像前世,蒙受冤屈後,李正業不擔心自己的安危,不擔心傾頹的李家榮耀,不擔心戰場上的任何一個李家軍,而是他護著的妻子和兒女。

    重照心疼的厲害,幾乎要落下淚來。

    李正業溫和交待:「今晚好好陪陪你母親,明日休息一天再走,以後每隔五六天回來一次,京城不大,坐轎子也就大半個時辰。」

    重照全部應下。

    李正業看了他半晌,忽然說:「我跟皇上一樣,一直在看著你們。」

    重照愣了一下,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李正業說:「陸家這個案子,姓許的那小子太過心急了些。要把陸家徹底拔除,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重照有點懵:「許長延?」

    李正業說:「對,他是惠帝遺腹子,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丞相當年立場就不堅定,對惠帝也是心生憐憫,在皇上奪回皇位對惠帝最恨的時候保下這個孩子,後來皇上就再也沒有把這個孩子除掉的心思了。」

    丞相把人送到錢家,也是打掩護,保全許長延的性命。

    重照不敢置信:「長延……他真的是皇室血脈?」

    李正業冷笑道:「若非許長延身上流著的皇家的血,皇上能讓他坐穩九龍衛之首的位置?權勢滔天不是那麼好做的。不過他長那麼大,從來沒有過界,皇上對他比自己的孩子還親,對他非常放心。不過,你以後儘量不要與他來往。」

    重照問:「為什麼?」

    李正業看著重照說:「城府太深,手腕太硬,過於鐵血無情。若他有心思,皇上的皇子中,沒一個將來能控制住他。他是個變數。」

    皇上心思難測,丞相這個老狐狸精,更是他一個武將看不透的,這兩個大齊權力最大的男人,對惠帝的這個遺腹子,就處在一種模糊不清的態度上。

    重照在鍾氏房裡呆到回去睡覺,鍾氏毛病就不見好,重照覺得,甚至上一世的病發還要提前了。

    重照說:「我在太醫院裡有個好朋友,明天請來給母親看看,好不好?」

    鍾氏咳嗽不止,重照給她輕輕拍著背,又餵上溫水,只是他一向不會照顧人,手腳笨拙,很快鍾氏就讓他坐一邊,讓侍女來服飾他。

    鍾氏喘了口氣,「昭侯府里丫鬟數量夠了麼,再帶幾個過去吧,都是在府里調|教過的,手腳麻利著。」

    重照應下,「多謝母親。」

    重照從鍾氏那裡出來後回房,看到重琴坐在院子裡欄杆上,手裡拿著簪花撥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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