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殺人兇手

    大殿裡很安靜，落針可聞，二皇子狄闌的屍首就放在大殿正中，封峙國刑部的仵作正在當殿驗屍，巨大的白色幔帳能讓賓客們看到裡面影影綽綽的身影，以及仵作傳來的肯定聲音。

    「二皇子是花粉中毒而亡，所中花粉正是奧楊花。」

    聽到仵作這樣說，殿中很多人的神色都有了變化，從事情一發生，羅雲意就發現狄明奇的臉色變了幾變，有意外，有震驚，有憤怒，甚至還有一絲瞭然，總之各種情緒讓他一直陰沉著臉。

    「二皇兄死得太冤枉，父皇，一定要徹查！」封峙國的三皇子狄克說這些的時候，一雙怒目轉向了羅雲意和葉染修的方向，很明顯，他這意思是羅雲意身後的桑玉兒和穀雨做的蛋糕有問題。

    「查！」或許是吃了三個蛋糕有些力氣，狄莽的眼中也有了一些神采。

    「查，是得好好地查，今天這件事情查不清楚，大家看來是不好出宮的！」狄明奇冷冷的聲音在大殿中回想，而且他的眼睛也往三皇子狄克的方向掃了一下，但狄克避開了。

    「那就好好地查，穀雨，你們把自己在御膳房的一切都事無巨細地說出來，身正不怕影子歪，別被人冤枉了才好！」羅雲意也是聲音冷冷地掃了一眼封峙國的其他人，他們都不知道那什麼二皇子有嚴重的花粉過敏症，而且他們大禹朝的人看著都像傻子嗎，會明知有麻煩還這麼明顯地殺人。

    「是，王妃！」桑玉兒本想站出來說明，但是被塗凌一把給拉住了，穀雨便將自己和桑玉兒進入御膳房做蛋糕的過程全部說了出來，包括有幾個太監宮女幫助過他們或者在他們面前經過，而且特意說明，麵粉、雞蛋、精糖之類的全都是封峙國御膳房提供的。

    此時，仵作也已經驗出了蛋糕之中的確含有奧楊花的花粉，這種花粉普通人吃了沒有任何事情，但對於像二皇子狄闌這種對花粉嚴重過敏的人來說便是最毒的毒藥。

    平時，二皇子狄闌吃食上就特別注意，他甚至找了個和他有同樣花粉過敏症的人幫自己驗食，但今日那人恰巧生病不能進宮，而他又沒忍住蛋糕的香味，所以這才吃了含花粉的蛋糕送了命。

    「梁王，梁王妃，二皇子是吃了你們侍女所做的蛋糕才死的，你們是不是要給個說法？」狄明奇看起來有些惱怒，還想把二皇子的死怪罪在羅雲意等人的身上。

    「大總管這話說反了，是你們封峙國應該給我們大禹朝一個說法，竟然想用如此拙劣的方法陷害我們，難道這便是封峙國的待客之道嗎？哼，大總管，你不會認為大家都是傻子吧，今日你們封峙國若不給我們一個說法，還想要栽贓陷害，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兩國盟好的情面了！」葉染修說出口的話很有氣勢和威壓感，就連高座龍椅之上的狄莽都是一驚，狄明奇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雖然他聽說葉染修已經廢了，但自從見過這位大禹朝的梁王可不覺得他像廢了的模樣。

    「梁王不必氣怒，這件事情本皇子一定會查清楚，然後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突然，三皇子狄克站了出來，他的表現似乎有些搶眼，狄明奇看向他的目光也含著冷笑和不屑。

    「那就請三皇子找出殺人兇手，查出真相吧！」狄明奇嘴角藏了一絲略含陰毒的笑容射向狄克，但三皇子狄克則不屑地瞅了他一眼，似乎勝券在握。

    此時，羅雲意等人才徹底明白過來，恐怕他們被迫捲入了封峙國的內部爭鬥，這應該是狄明奇和皇子們之間的較量，而他們則被倒霉地當做了藉口。

    很快，三皇子狄克就帶人去了御膳房，而大殿中的其他人哪還有心思過宮宴，好好的除夕之夜卻發生了殺人事件，而且死的還是當朝尊貴的皇子，殿中的氣氛十分不好。

    大概一個時辰左右，正在眾人等得心焦的時候，三皇子狄克大踏步走了進來，而且臉上帶著勝利之後的笑容，在他身後還押著兩個內侍和一個宮女，其中一個內侍單看身上的衣服似乎在宮中的級別也不低。

    狄明奇在這些人進殿之後，臉上便有了冷笑和殺氣，看三皇子狄克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個死人，而狄克對此渾然不覺，他正期待著自己即將到來的勝利感覺，而羅雲意等人則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更為緊張起來。

    「三皇子查出來了？」狄明奇目光射向狄克身後的三人，那三人聽到這聲音頭更低了，而且身子還有些發抖。

    「不錯，啟稟父皇，正是這三個人將原本製作蛋糕的麵粉換成了含有奧楊花的麵粉，他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而且已經畫押認罪了，不僅如此，他們也供出了幕後主使。」狄克顯得有些洋洋得意，甚至還故意挑眉看了狄明奇一眼。

    羅雲意聽到狄克這樣說，就知道這場二皇子之死的案子和他們大禹朝是一點兒關係也扯不上了，自己這些人接下來只當個看客就可以了，只是恐怕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也不會那麼養眼。

    「是誰？」死了一個兒子，還是在除夕宮宴之上，狄莽似乎也顯得有些生氣，即便真的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他也還是這封峙國的九五之尊。

    「殺害我二皇兄的幕後真兇便是內侍大總管——狄明奇！」狄克說道斬釘截鐵而且氣勢洶洶。

    聽到這個答案，其他人臉上更多的是詫異或者震驚，而被指認為「殺人兇手」的狄明奇則是依舊穩坐在高椅之上，旁邊不遠處坐著的狄莽臉上似乎也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是吶吶地說了幾個字：「他不會的！」

    這幾個字狄莽說得很輕，只有緊挨著他坐的皇后還有狄明奇聽到了，不過兩個人的神色也都沒有任何變化。

    「三皇子覺得我也和你一樣像個傻子嗎？！」狄明奇聲音陰冷至極，今日他的計劃都被這個愚蠢的狄克給破壞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反正已經撕破臉，狄克毫不畏懼地瞪向狄明奇，只要除掉眼前這個人，他便能坐上那張椅子。

    「我的意思就是——」狄明奇突然一個快速縱身人就已經到了狄克跟前，然後雙手像鷹爪一樣緊緊鎖住他的脖子，這一變動讓整個大殿又瞬間騷動不安起來，但羅雲意他們卻發現封峙國的群臣竟無一人敢上前阻止，「如果我想殺二皇子就會像這樣直接殺掉，而不會拐彎抹角，明白嗎！」

    「咔擦——」一聲，三皇子狄克還沒來得及說一個字，就被狄明奇當殿掐斷了脖子，然後被狄明奇狠狠地甩在了地上，隨即整個大殿又是突然的寂靜，有些膽小的婦人直接就被狄明奇這一舉動給嚇得昏死了過去，還有些被嚇得想要驚呼卻又硬生生將恐懼給咽了下去。

    羅雲意也被嚇了一跳，她沒想到狄明奇膽子大得竟敢當殿殺害皇子，而其他人畏懼他的權勢竟然一動也不敢動，就連封峙國的皇帝也都是身體抖動一下然後微微閉上了眼睛，顯得有心無力的樣子。

    看來，狄明奇在封峙國真的是權勢過人而且無法無天，這個人太狠太毒了，宮宴過後他們還是儘早回大禹朝比較好。

    「三皇子狄克居心叵測，意圖將殺害二皇子的事情栽贓陷害本國公，本國公現在將真兇繩之以法，大家繼續飲宴吧！」狄明奇揮手讓人把兩位皇子的屍體抬了出去，然後很快就有內侍將宮殿重新清洗，緊接著便有舞姬又涌了進來。

    雖然絲竹之樂婉轉動聽，舞姬的舞姿也是妖嬈動人，但是大家誰都沒有再欣賞的心思，而作為看客的大禹朝的眾人也都默不作聲，互相之間遞了個眼神，直到宮宴結束，眾人才各自回去。

    回程的馬車上，羅雲意特意將穀雨和桑玉兒叫進自己的馬車內，她總覺得兩個人似乎在殿中並沒有將御膳房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自己。

    果然，穀雨看了桑玉兒一眼，對羅雲意說道，一進入御膳房桑玉兒就讓穀雨防著那裡的人，所有的食材桑玉兒都暗中用銀針試了一遍，只是他們沒想到麵粉里會有人混入奧楊花的花粉，而這種花粉哪怕只有一點兒也足以要了二皇子狄闌的性命。

    「玉兒姑娘，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狄明奇會讓我或者我的人做點心並且會出事？」羅雲意直視著桑玉兒的雙眼問道。

    桑玉兒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我原來想著只要我的計劃成功，狄明奇死了，他接下來的陰謀就不會得逞了，可是我失敗了，所以後來當他提出要王妃你去做點心的時候，我才會站出來，他原本是打算在蛋糕上做文章，讓皇帝吃了出事，然後再怪到王妃身上。只是沒想到死的卻是二皇子，緊接著三皇子也死在他手中，皇帝反而沒事了。」

    「你怎麼知道這些？」羅雲意狐疑地看向她。

    「這些都是桑柔兒告訴我的，她也直接對我說了自己是狄明奇的養女，更是被迫跟著他做不好的事情，其實她爹娘也是被狄明奇所殺，而且她自小被狄明奇虐待著長大，也是恨極了那個人，這次回上京她的目的之一就是要殺了狄明奇，我能進宮也是她幫的忙。而且她還說，自己的身份怕是早已經被你們識破，但狄明奇還不知道這些，現在她就希望趁著自己對狄明奇還有些用處接近他，然後找機會殺了他。」桑玉兒也知道桑柔兒那人的話不能全信，但她和桑柔兒也算相處了很長時間，她對自己說這些的時候她能感覺出來桑柔兒是真的很恨狄明奇，既然兩個人的目標暫時一致，結成盟友也是很正常的。

    「你相信桑柔兒的這些話？」羅雲意覺得自己回去有必要再讓葉昱查查桑柔兒。

    「她的話不能全信，進宮之前，她說狄明奇會利用皇帝出事陷害王妃等人，但出事的卻是二皇子和三皇子，狄明奇反而一點兒事情也沒有！」桑玉兒今日在宮宴之上也明白要殺了狄明奇的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那個人太難對付了。

    「這件事情我會弄明白的！」到底是桑柔兒說了謊還是事情出了變數，羅雲意決定要查清楚才好。

    因為發生了宮宴上的事情，又因為在異國他鄉，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再守歲，一回到驛站就各自回屋休息去了，到了大年初一這天，封峙國也因為兩位皇子的死和皇帝的昏迷而沒有舉行任何慶賀活動或宴會。

    到了大年初二這天，羅雲意和葉染修等人卻接到了封峙國五皇子狄騰的邀請函，並且狄騰在邀請函上特意註明希望羅雲意能帶幾件稀罕的玻璃製品過去，他想要以高價購買。

    「狄騰在這個節骨眼上舉行宴會，還要我帶著玻璃製品過去，他倒是挺有意思的！」羅雲意笑著對葉染修、葉昱和葉茗辰說道，事實上四個人都接到了狄騰的邀請函，而年乙庸和沐捷卻沒有收到。

    「這位五皇子對玻璃製品的痴迷程度如今已經眾所周知，而且我暗中查過這個人，他是真的胸無大志，機敏倒是有一些，但不堪大用，他的母妃和他母妃的家族倒是對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當上皇帝，反正他們有的是銀子，用這些銀子招攬群臣可比那些長袖善舞的皇子有用多了。」大禹朝放在封峙國的探子也不是一朝一夕了，所以對於封峙國這些皇家和臣子的事情葉昱知道的比較多，在他看來，那些支持狄騰的人都是他母妃或母妃的家族用銀子砸出來的，而他不過是個紈絝皇子。

    「不管他邀請咱們的目的是什麼，既然讓咱們帶著玻璃製品去，那就選幾樣特別的高價賣給他，錢已經賺的差不多，出使的事情也算結束了，未免節外生枝，咱們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來到封峙國羅雲意才發現他們國內的勾心鬥角更嚴重，自己這些外人就不要多參與了，讓他們自己狗咬狗去吧。

    「雲意妹妹，你這次來封峙國到底帶了多少玻璃製品，我可聽說你在封峙國的黑市已經出手不少了？」鄭晨的商隊已經進了封峙國，但據葉昱所知，他商隊裡的東西沒到上京就已經高價賣完了，但羅雲意還能在上京出手玻璃製品，只能是她暗中還有一支商隊跟著，而自己和其他人都沒有發現。

    「既然是來賺錢的，我帶的自然不少，鄭晨那支不過是明面上的商隊，暗中我還讓無念帶了一支商隊跟我來了上京！」羅雲意這時候沒有再隱瞞葉昱和葉茗辰兩個人。

    「我就猜到會這樣！」葉昱和葉茗辰互相對視一眼。

    「我原本打算在封峙國開家鋪子，但現在覺得不是好時候，狄明奇那個人很明顯是想針對咱們做文章，二姐夫，桑柔兒的事情你查清楚了嗎？」羅雲意看向葉昱問道。

    「已經查清楚了！」葉昱說道，「就像桑玉兒說的那樣，桑柔兒的父母的確是被狄明奇所殺，事實上，狄明奇收養的幾個養子、養女都是非法手段獲得的，而且用極其殘酷的方式將他們養大為自己所用，並且狄明奇還有個特殊癖好，專喜歡蹂躪貌美少女，尤其是處子之身的美貌女子，桑柔兒怕是真的恨他吧。」

    「恨他的可不止桑柔兒，封峙國的這幾個皇子怕也是都恨極了他，不然三皇子狄克也不會想在除夕宮宴上藉機陷害狄明奇想殺了他，這三皇子甚至準備了幾百護衛軍在外邊，只是還沒等到他的命令，自己先被狄明奇給掐死了！」葉茗辰也在一旁接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