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齊聚直州

    十月里，萬物凋零，黃葉翻飛，寒涼的初冬之風颳得人臉上已經有了疼意，本該是蕭瑟的時節，刻州的通寶碼頭上卻變得愈加熱鬧繁華。

    出使封峙國的使團以及部分商團已經由大學士年乙庸、鎮國大將軍沐捷先行從京城出髮帶往封峙國，羅雲意這位「特使」可自行再挑選商團前往，這些商團路上將有兵部派遣人馬護送。

    「丞相大人，年大人他們帶了多少人前往封峙國？」這天，羅雲意在刻州府城錢如命新開的一家滋味樓二層雅間內與丞相韓信祖相對而坐，葉染修和北柳坐在一旁開著的窗前飲茶，窗外是日漸喧鬧繁華的東西大街。

    「使團加上商團還有護衛共有兩千人左右！」韓信祖對羅雲意說道。

    「那我還可以帶多少人前往？」羅雲意又問道。

    「雖然皇上沒有要求梁王妃你帶的人數，不過依照規制此次出使封峙國不應超過三千人，而且商團和貨物太多，路上也不是很安全。」韓信祖覺得雖然有戶部的人護送這些商團，但是財貨迷人眼，這一路上肯定不會太平，無論是在大禹朝還是到了封峙國，商團可能比使團更容易出事。

    「丞相大人說的沒錯，商團人數不宜太多，我打算帶十家商隊前往，每家商隊不超過三十人，兵部再派三百人護衛，丞相以為如何？」羅雲意將人數縮減到六百人，就這她覺得人數就已經不少了。

    「這個以王妃你的意思為準！」韓信祖笑著說道，哪怕羅雲意一個商團都不帶，皇帝也不會說什麼的。

    「那就這樣——」羅雲意正打算往下說，就聽到大街上傳來馬嘶人叫之聲，緊接著還有打鬥聲音，便轉頭朝窗口看去，葉染修和北柳此時也一臉興味地朝窗外望著，她便站了起來朝著窗口走，「怎麼回事？」

    窗外大街上，兩位年輕的公子各自跨坐馬上怒目而視，他們衣著一藍一白看起來都很華貴，應是哪家出來的大戶公子，看他們看對方的眼神，似乎遇到仇敵對手一般。

    「快把路讓來！」藍衣男子手握韁繩，顯得有些急切。

    「你說讓就讓，這路又不是你家的！」白衣男子冷笑一聲，藍衣男子馬往哪邊走，他就驅動自己的馬往哪邊堵，根本就是故意不讓藍衣男子往前走。

    「你許家不要欺人太甚，別以為攔了我張家的路，梁王妃就會挑上你們！」藍衣男子臉上都是嘲弄之意。

    羅雲意在樓上將藍衣男子的話聽得真切，不由地上挑了一下眉毛，不解地自問道：「這怎麼還和我扯上關係了？」

    「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應該是覃州巨商許家和巨商張家的人，他們都應該是衝著你出使封峙國的商團來的。」葉染修看了一眼樓下還在爭執的兩個年輕人說道。

    「能夠跟著皇家使團出使封峙國，即便此去一文錢也賺不到，對於這些商賈們來說也是莫大的榮耀，所以為了能夠加入商團，他們可是什麼手段都會使上的。」北柳接著說道。

    「無聞最近說刻州郊外經常出現一些不明人士，還有人互相廝殺，這些人不會就是這些商人為了使團的名額在內鬥吧？！」羅雲意驚訝地猜測道，而且她有預感，事情怕是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尤其是見到葉染修和北柳同時對她點了點頭。

    「我帶著商團出使封峙國，可不是讓他們內鬥的！」羅雲意皺起了眉頭。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當他們彼此的利益產生衝突，這種爭鬥就會加劇，是你想阻止都阻止不了的。」這時，韓信祖也起身來到了窗前看著樓下快要打起來的兩個年輕人，隨著年乙庸他們使團先行離開的那十支商團同樣是暗中進行了一場血的較量，唯有勝出者才有機會出頭。

    「看來我要早一點確定出使封峙國的商團！」羅雲意可不希望刻州變成這些商人內鬥的戰場。

    羅雲意隨後便將司空紹、吳寶、羅勇峰等人聚到了新王府商討出使商團之事，比起自己他們更清楚哪些商家更適合或者更有資格出使封峙國。

    「雲意妹妹，這商團你根本不必費勁挑選了，掰著指頭算一算，我旻王府一支商隊，你梁王府一支商隊，辰哥兒也要組一個商隊，羅家、彭家、司空家、吳家再加上越王，這都已經是八支商隊了，其他兩個也不用找外人了，直接謝家一支商隊，沈家一支商隊，肥水不流外人田，省得麻煩！」一直和葉茗辰呆在刻州的葉昱對羅雲意笑著說道。

    「世子爺，這樣做那些商賈怕是會有怨言，畢竟王妃已經發出話，要在大禹朝挑選一些商隊跟著去封峙國。」韓信祖也在場，他聽了葉昱的話之後思考片刻然後說道。

    「丞相說的是，如果只用咱們自己人是不好對那些商人交代，而我之前也的確說了要在他們之間挑選一些商隊出來，不然他們也不會急急忙忙趕來刻州。」羅雲意本想給大禹朝的商人一個出使他國賺錢的機會，順便以此為契機讓這些商賈到刻州來，現在他們的確是來了，但不是為了做生意，而是為了跟著皇家出使他國的那份榮耀。

    「那不然怎麼辦？」彭釗可不會把自家這個名額讓出去，他這次是打著跟羅雲意大賺一筆的想法已經在籌備貨物了。

    「那就再增加十支商隊！」羅雲意想了又想說道，「司空伯父，三姐夫，這十支商隊的挑選就麻煩你們兩個人了，如果有可能，出使的商團最好半個月後就出發，咱們所有人在西南邊疆的邊城直州匯合。」

    沈天賜和羅思雪早已經回到西南邊疆的直州，韓信祖也告訴羅雲意，年乙庸他們到時候會帶著使團在直州等他們，而到了直州之後，離著封峙國的都城還有一段路程，不過一進入封峙國，使團和商團便可以分開，進入封峙國的疆土商團便可以自由買賣，當然也可以跟著使團前往封峙國的都城。

    羅雲意估算了一下時間和路程，特意讓刻州的木匠們趕製了一種更省時省力快速的四輪拉貨馬車，大概不到一個月就能到直州，不過因為此次出使趕在冬日裡，恐怕她到時候想回來過年的願望是實現不了了。

    司空紹和吳寶不負眾望在最短的時間內確定了新增加的十支商隊，然後二十支商隊就組成了一個很龐大的商團，接著這個大商團就開始很緊張地備貨，而此時刻州木匠們新做出來的改良拉貨馬車成為了緊俏貨，即便是來刻州沒有被選上進入出使商團的，也把目光轉向了刻州能為他們帶來利益的地方，比如賣刻州馬車。

    鄭晨快馬來到了刻州，雖然在京城的日子無憂無慮的，但過了一段時間他便覺得無聊，接到羅雲意讓他出使封峙國的消息，興奮的他騎著快馬不眠不休幾日用最快的時間趕到了刻州。

    半個月後，二十支商隊從不同地方各自啟程，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大禹朝西南的直州府城。

    「意姐兒，那我們就先走了！」羅勇峰、彭釗、司空弘和鄭晨四人則是在刻州準備的各種貨物，而且一路上他們有的是機會添置其他更能在封峙國賺錢的東西，事實上，彭釗根本就是輕裝上路，直州可是他彭家的祖籍，高麥美酒的產地，他到時候在直州備貨就可以了。

    「好，那你們先走吧！」羅雲意和葉染修還有塗凌到時候會乘坐神鳥到直州，並不打算和幾人同行。

    司空紹和吳寶早幾天前便回了覃州，然後從覃州出發去直州，趙氏和羅思容也都跟著回去了。

    北氏一族的內亂雖然平息了，但隨之而來很多遺留的問題還需要北柳這個越王回去處理，好在梅氏等人即便回去了也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危險，於是在一個天氣不錯的清晨，葉染修便用神鳥把北柳一家還有一直心心念念茶園的松風老人給送回了浮州。

    「二姐夫，丞相大人，你們不走嗎？」其他人都因為商團的事情先行離開了，但是葉昱、葉茗辰還有韓信祖這三個人卻留了下來，尤其是韓信祖這個一國丞相，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羅雲意也一時猜不透他心裡的想法。

    「雲意妹妹，我家的商隊不用我親自跟著，我跟著你和修哥兒一起去直州！」葉昱嬉皮笑臉地說道。

    「我的那個商隊跟著司空家的商隊走，所以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去直州！」葉茗辰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能有乘坐神鳥的機會誰還會去乘坐那些顛簸的馬車，尤其路上還要走那麼長的時間，他光是想想就頭疼了。

    「呵呵，王妃若是不介意，到時候能不能讓神鳥在京城附近停留一下，年紀大了，行路不便，把我放在京城郊外就行。」韓信祖此時笑得很無害。

    聽到三個人這樣說，羅雲意似乎明白了他們的目的，敢情都是衝著神鳥來的。

    選一個暖陽和煦的冬日清晨，羅雲意辭別梁老王爺和心愛的兒子葉毅以及梁王府眾人，帶著葉染修、塗凌、葉昱、葉茗辰和韓信祖駕著神鳥上了天，然後在京城郊外將暈機的韓信祖放下，又啟程趕往了直州。

    終於在夜色更深沉之前到了直州郊外，幾人就在郊外野地呆了半宿，然後在次日清晨趕往了直州府城。

    此時的直州府城因為有使團和商團的進駐顯得尤其的熱鬧，城門口的兵士盤查也變得嚴格起來。

    羅雲意五人剛到城門口就看到了沈天賜和羅思雪夫婦，昨晚上神鳥在郊外巨大的轟鳴聲瞞得了別人，可是瞞不了如今西南邊疆的統帥沈天賜，因此他早早便來城門口迎接幾人。

    「四姐，四姐夫！」見到兩個人羅雲意也很開心，而且直州是她從現代重回這個時空第一個來到的地方，所以對於這裡她也莫名有一種親近感。

    「意姐兒！」羅思雪趕緊上前拉住了羅雲意的手，「皇上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怎麼讓你出使封峙國？你們都已經不過問朝中諸事去刻州了！」

    「四姐，這事我們稍後說！」聽得出直爽的羅思雪語氣里的抱怨，羅雲意笑著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妄議皇帝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利用可不是好事情。

    「好！」羅思雪也明白過來自己不應該在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些話，悄悄對著羅雲意露出一個調皮的笑容，兩姐妹先上了馬車朝沈家大宅而去。

    「昨天五哥和三姐夫他們才到的直州，沒想到你們今天就到了，年大人和沐大將軍到的早些，如今他們都在驛館暫住，你們打算在直州幾天？」羅雲意是這次出使封峙國的「特使」，她一到羅思雪估計齊聚直州的這些人就要離開了。

    「我打算讓使團和商團分開走，使團先行，然後商團隨後，我會跟著使團走，商團大概要在直州休整幾天，同時，我還想讓四姐夫給我多派一隊兵士護衛使團和商團。」羅勇峰他們的商團剛走了那麼長的時間才急趕到直州，羅雲意覺得他們需要「喘息」兩天，「至於使團什麼時候離開，我還需要見到年大學士和沐大將軍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嗯，這樣也好！我就是想不通皇上為什麼要讓你去出使封峙國，不過夫君說了，這都是封峙國國君狄莽的要求，不過我還聽夫君說，封峙國現在真正掌權的是大內侍狄明奇，你這次出使封峙國，說不定就是他的鬼主意。意姐兒，我要跟你一起去封峙國。」羅思雪突然拉住羅雲意的手有些緊張地說道，她特意找人查過封峙國的狄明奇，那個老太監陰毒的很，她擔心羅雲意此行的安全。

    「四姐，你就安心留在直州等我們凱旋大賺而歸，這次跟我出使封峙國的人你瞅瞅都有哪些人，就算那個狄明奇有三頭六臂，我這身邊還有能人七十二將呢，哪一個不把他壓得死死的，你就放心吧！」羅雲意知道羅思雪是擔心她，但她這次還真得不怕，就葉染修、葉昱、塗凌這些人如果還鬥不過一個狄明奇，那無論是封峙國還是大禹朝或者是別的什麼國家怕都是已經大亂了吧。

    羅思雪想想羅雲意說的也是，且不說羅雲意自己就聰明伶俐、智計百出，她身邊還有穀雨、夏至這樣的武功高手，再有葉染修、葉昱這些人在，即便到了封峙國應該也不會吃虧，可總歸不是在自己國家的土地上，她多少還是有些擔憂的。

    「你們終於來了！」在沈家大宅，早已經等候的年乙庸等人見到羅雲意他們之後笑著迎了上來。

    眾人相見之後在沈家吃了一頓接風洗塵宴，然後羅雲意便和年乙庸、沐捷等人商議前往封峙國之事。

    「如今正值寒冬，直州這個時節一般會有大雪，而且這幾天天氣都不是很好，說不定大雪就要下來了！」沈天賜居住在直州的這幾年已經很熟悉這裡的天氣。

    「如果遇到大雪，使團慢慢前行倒不是很耽誤行程，不過商團就有些麻煩，那些貨物太重，雪中行走起來不是很方便，而且天氣嚴寒，怕是一些貨物也會損壞。而且封峙國的國君已經讓使者來了直州，說是希望年前封峙國的宮宴上能看到大禹朝的使團，咱們不能再在直州耽擱時間了。」沐捷眼有憂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