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竟是她們

    城主夫人要辦宴會，整個冰堯城的名媛貴婦都在應邀之列，更何況聽說孟家大小姐也會去，大家參加的熱情就更為高漲了。

    這天一大早城主府的大門外就已經車水馬龍、門庭若市，而且從寶馬香車裡下來的不是衣飾華麗的貴婦便是青春靚麗的千金小姐，她們身後還跟著各自的丫鬟、婆子。

    羅雲意去的時間不早也不晚，她從馬車裡被翠兒扶下來的時候，東華公主身邊得力的丫鬟、嬤嬤正得了消息等在門外，然後笑意盈盈地將她迎到了女眷們所在的觀景園內。

    今日的羅雲意出門沒有戴面紗，她那張與孟冬生酷似的面容一出現在眾人面前，不用多說什麼，便沒人懷疑她孟家大小姐的身份，對待她的態度就更為熱情恭順了，孟家在冰堯城無論是財富還是權勢都是令眾人仰望的存在，如今的她只會成為大家巴結討好的對象。

    「孟姑娘，快請坐！」東華公主一臉親熱地將羅雲意迎進觀景園的正廳，然後想要拉著她的手在自己身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同在正廳陪坐的還有四大家族和冰堯城其他貴族家裡的女眷們，一屋子女子倒是熱鬧的很。

    羅雲意不著痕跡地將手從東華公主的手掌心裡抽了出來，略顯疏離地對她一笑，然後便同她一起坐了下來。

    東華公主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很快就以笑容掩飾過去，而且明明是第一次才與羅雲意接觸，她卻總感到有一股熟悉感，可自己之前從未見過這位孟家大小姐，這熟悉感又是從何而來呢？

    「孟姑娘平時喜歡做些什麼？」羅雲意一坐下自然成了滿廳的焦點，大家本就是衝著她來的，所以對於她的疑問也就最多。

    「我之前一直住在田莊裡，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做的事情，我這個人手腳笨些，針織女紅不太擅長，倒是能做幾樣還算拿得出手的飯菜。」羅雲意落落大方地回答著眾人的問題。

    聽到羅雲意這樣回答，在座的女人們雖然很多心裡早有了鄙夷之色，但面上可不敢表現出來，她們來參加這次宴會是奔著與這位孟家大小姐交好而來的，還沒人蠢到當場取笑羅雲意什麼都不會。

    「孟姑娘這是謙虛了，我可聽說那日奪寶大會，姑娘做的飯菜名滿冰堯城，可是賺了不少金條！」有一位貴婦諂媚又羨慕地說道。

    「湊巧而已！」羅雲意笑笑。

    「呦，今日可是貴客臨門，姐姐怎麼不告訴妹妹一聲，我瞧瞧哪位是孟家姑娘，聽說長得極為水靈！」突然，廳外傳來一個女人調笑的聲音，緊接著一個身姿妖嬈、酥胸半露的美艷女子被人攙扶著走了進來，看她的肚子應該懷胎有五六個月了。

    「妹妹懷有身孕還是不要四處走動為好，這可是夫君交代過的，妹妹貪玩這又是忘了吧！」樂華公主臉上保持著親切隨和的笑容，但這笑容的背後有著咬牙切齒的怒氣。

    「夫君怕我一個人呆在院中無趣，就特許我出門湊湊熱鬧，我這身子笨重，在姐姐這裡坐坐便走，姐姐不會小氣的連坐一坐都不讓吧！」樂夫人故意扶著自己的肚子顯得有些疲憊，東華公主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示意身邊的嬤嬤給她又搬來一把椅子。

    樂夫人得意地瞅了一眼東華公主，慢悠悠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又笑著看向了羅雲意：「想必這位便是孟姑娘吧！」

    羅雲意也不起身只是坐在那裡對樂夫人笑著點了一下頭，這讓樂夫人的嘴角略有不滿地扯了一下，真是個不懂規矩的野丫頭。

    這位樂夫人剛坐下，廳外立即便有另外一個丫鬟進來稟告，說是馬夫人也來了。

    樂華公主努力保持臉上的笑容，這兩個女人就是故意要給她添堵，尤其是這馬氏！

    「讓她進來吧！」東華公主對丫鬟說道，這馬氏出自冰堯城四大家族的馬家，她也是要小心應對的，不然這些年能受馬氏那麼多氣。

    隨著東華公主話音落地，羅雲意微微抬眼便看到一位嫵媚傾城的年輕少婦踏進廳內，她一雙撩人至極的含水美眸，玲瓏有致的誘人身段，吹彈可破的如玉肌膚，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魅惑人的風流之姿，最重要的是她那張臉羅雲意覺得似曾相識。

    再看緊跟這位馬夫人身邊嫵媚風韻絲毫不遜於她的管事娘子一樣的女子，羅雲意更是不由地睜大了一些眼睛，這個女人雖然今日刻意裝扮低調了一些，但她那張禍水紅顏一樣的美麗面容羅雲意可是忘不了，同時她也終於看清了眼前這兩個女人到底是誰，正是當年本應該被燒死在青雲寨的青雲寨寨主莫東的妻子柳三娘和他的妹妹莫青青。

    真是沒想到，這兩個女人竟然沒死，那麼當年死在青雲寨的那兩具焦屍便是她們的「傑作」，目的就是逃脫朝廷的懲罰，而她們竟然來了冰堯城，還改名換姓成了馬家的人，更進了城主府的後宅，現在看來兩個人的小日子似乎過得也不錯。

    「孟姑娘怎麼了？」東華公主離得羅雲意最近，察覺到馬氏進來之後羅雲意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

    「沒什麼，只是覺得這位——長得真好看！」羅雲意笑著說道。

    「是嗎？」東華公主嘴角又是僵硬地一扯，馬家是真會送人，不但送來的馬氏長得好，就是她身邊的這位被夫家休了的姐姐小馬氏也長得極好，而且比她還會勾引人，塗磊那個好色之徒整日裡往馬氏的閨房鑽，還不是為了這兩個狐狸精姐妹。

    城主府後宅最重要的幾個女人如今都聚在一處，這勾心鬥角、言語譏諷的事情自然就少不了，羅雲意也無心參與她們之間的「戰爭」，找了一個藉口便先出了廳。

    「大小姐，這觀景園冬日景色不錯，您要不要看看？還是說咱們現在就回家！」翠兒察覺出羅雲意並不是真心想要參加宴會，或許是不想違了城主夫人的邀請吧，其實她家大小姐根本不必委屈自己，像這種宴會不想參加不來就是了。

    「隨意看看吧！」羅雲意回道。

    很明顯剛才東華公主、柳三娘和莫青青她們並沒有認出現在的自己來，城主府的這些女人都不簡單，讓她們自己斗去吧，她看看景色吃喝一頓便離開了，就像翠兒說的，以後這種宴會她能不來還是別來了。

    羅雲意雖然從廳里出來了，但想要和她套近乎的人可不少，不過這都被孟家跟來的丫鬟、婆子給很好地擋了回去，所以她很悠閒又清淨地在城主府的觀景園賞了大半天的雪景，然後又和幾個看起來性格脾氣都不錯的千金小姐坐一桌吃了宴席，之後便告辭回來了。

    出了城主府的大門，羅雲意又拐去了萬聚樓，依舊是上次的雅居，翠兒和穀雨進了小廚房做點心，羅雲意和羅勇瑄、羅勇峰在屋內說話，而其他跟來的人已經先被羅雲意打發回了孟家。

    「意姐兒，你是說在城主府看到了青雲寨寨主的妻子和妹妹？」當年永嶺剿匪的時候，羅勇峰年紀還小沒有參與，不過羅雲意是被元仲帶上青雲寨並始終很久的，所以對於青雲寨的事情他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

    「沒錯，正是青雲寨寨主莫東的妻子柳三娘和他妹妹莫青青，當年我們都以為她們被燒死在青雲寨，沒想到她們是假死，還來到了冰堯城，成了馬家的人。」羅雲意對羅勇峰解釋道。

    「意姐兒，她們沒有認出你吧？」羅勇瑄只是後來聽羅勇霆他們說了一些剿匪的事情，也知道元仲是來自青雲寨，至於當年都發生了什麼，他一直跟著羅震在北疆並不清楚。

    「沒有！」羅雲意搖了一下頭，「柳三娘這個女人可一點兒都不簡單，現在的莫青青看來被她調教的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想在城主府的後宅，東華公主是占不到便宜的！」

    羅勇瑄和羅勇峰聽後也是相視一笑，這些女人愛怎麼斗就怎麼斗，只要不影響他們的事情就行。

    「意姐兒，你給三哥說實話，你還要在冰堯城繼續待多久？對於塗凌的提議，你真的一點兒想法都沒有？那塊孟家的金玉牌真的不想要？」羅勇瑄直視著羅雲意的雙眼問道。

    「三哥，阿修說他會來冰堯城，我想等他來到之後再做決定！」羅雲意一臉坦誠地看著羅勇瑄說道，其實她對於冰堯城城主之位真的沒興趣。

    「意姐兒，你可知梁王一進冰堯城就代表著什麼！這次你能跟塗凌來冰堯城，本就是梁王和你四哥默許的，這又意味著什麼，我想你不是不清楚。」羅勇瑄面色變得鄭重起來。

    很多事情他也是來到冰堯城之後才想通的，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一塊能阻止冰堯城與羌吳國結盟的金玉牌，葉染修和羅勇峰甚至塗凌都不會讓羅雲意親自跑這一趟，而且單憑孟家的一塊金玉牌效用並不大，需要集齊四大家族的金玉牌才可以。

    一旦四大家族的金玉牌都在一個人手裡，那就相當於整個冰堯城都是這個人的，無論是四大家族還是冰堯城的其他人，都要聽手拿完整金玉牌的人的號令。

    塗凌真正的意圖是什麼羅勇瑄還一時猜不透，但無論是葉染修、羅雲意還是他那位四弟羅勇霆都是心思長遠之人，他們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不是輕率的，這次很明顯就是衝著冰堯城而來。

    「三哥，塗凌說要把這冰堯城送給我做大禮，我看阿修和四哥怕也是有了這個想法，畢竟咱們羅家在大禹朝太顯眼了，忠臣易做也難做，我倒是不怕，只是不想羅家和梁王府再經歷一次浩劫，這座城只是一個退路，而這退路究竟要不要，我也在猶豫！」羅雲意對羅勇瑄做出了塗凌帶她進冰堯城的最終目的，而聽到她這樣說，羅勇瑄和羅勇峰都沉默下來，臉上是難得的嚴肅認真。

    「意姐兒，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羅勇峰突然抬頭看向她表態道，「什麼忠臣逆臣，只要敢傷害咱們，我都會拼命到底！」

    「五哥，沒你說的那麼嚴重，這不過是一個還未成型的想法而已，或許事情還有另外的走向！」羅雲意看著羅勇峰一本正經的樣子笑著說道。

    「防患於未然，太子和皇上可不太一樣，大伯、二伯他們的事情不能再在羅家子弟身上重演，咱們必須要提前做好打算，兔死狐悲的事情又不會只發生一次，哪怕是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我們也不能拿自家人的性命和子孫後代做賭注。」羅勇瑄深思之後看著羅雲意說道。

    「三哥，你這是——」羅雲意沒想到羅勇瑄聽後的想法會是這樣，想來也是因為他是跟著羅震在荒島長大的，所以骨子裡雖然也有羅家男兒的忠君愛國之念，但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

    「意姐兒，你是羅家的女兒，我是羅家的兒子，我們兩個身上肩負的東西雖然不一樣，但最終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三哥不會看著羅家再次走向滅亡，也決不允許有任何人想要以任何藉口來摧毀它，保護好自己的家人才能保護好自己的國家，我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做什麼，這件事情你四哥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羅勇瑄看著羅雲意目光堅定地說道。

    「三哥四哥的想法便是我的想法，意姐兒，我也不會允許有人來傷害家人的，別管他是誰！」羅勇峰同樣堅定地說道。

    「三哥，五哥，你們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件事情我也需要再想想清楚，如果真的有必要，我知道該怎麼做！」

    羅雲意知道一個人的自保能力是有限的，她要想保護自己的家族，那就要想得更周詳一些，自保不能只保命，她要自己的家人和子孫能堂堂正正、平平安安地生活在這片土地上。

    吃過點心喝過茶，幾人便回了孟家，到了這天晚上，塗凌突然出現在羅雲意的閨房之內，穀雨和夏至得知是他，也都退出房門守在外邊。

    「姐姐，今日參加宴會感覺如何？」塗凌笑著在羅雲意屋內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順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還可以，而且見了不少熟人！」羅雲意在他一側坐下說道。

    「哦？除了東華公主，姐姐還認識其他人？」塗凌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問道。

    「認識，你大哥的那位馬夫人也算是舊識，她應該不是馬家真正的女兒，本名應該叫莫青青，是房州興嶺縣青雲寨寨主莫東的妹妹，而這位馬夫人身邊的小馬氏則是莫東的妻子柳三娘，當年柳三娘的名字在房州可是很響的！」羅雲意說道。

    塗凌聽羅雲意這樣一說，眼中立即亮光大盛，他嘴角輕揚說道：「怪不得我一直查不到這馬家姐妹的身份，原來她們來自大禹朝的房州，還是山匪的妻子和妹妹，呵呵，這下可真是有好戲看了！」

    「你之前說你大哥身邊有一個很厲害的女人，難道說的就是這位馬夫人？」羅雲意想起之前塗凌對她提過的事情。

    「不是馬夫人，而是她那位姐姐小馬氏，這個女人利用自身的美色這些年在冰堯城可做了不少事情，她的野心可不止城主府。」塗凌臉上的笑容耐人尋味。

    「看來覬覦這城主之位的不止一個，東華公主一直想親近孟家，為的應該也是城主之位吧，可惜她的肚子不太爭氣，這些年也沒生下一兒半女！」羅雲意想著若是東華公主有個嫡子，那麼憑藉玢陽公主的手段，冰堯城大半已經在她們母女手裡了。

    「她就算生下孩子，那孩子也絕對不會是塗磊那個廢物的！」塗凌笑得有些邪氣，因為他很清楚，在塗磊很小的時候，他就註定這輩子不能為人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