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賣飯姑娘

    羅雲意帶著穀雨和夏至來到了塗凌說的小廚房，裡面糧油米麵，新鮮的雞鴨魚肉還有蒸籠、廚具全都齊備，根據這些食材想好了自己要做的菜單，羅雲意便帶著兩個丫鬟忙了起來。

    小廚房裡並沒有特別響的乒桌球乓的做菜之聲，但偶爾經過這裡的人都知道裡面有人此時正在忙碌，並且很快便有一股又一股的香味從廚房裡飄出來，這種香味是萬聚樓的廚房從不曾有過的。

    「今日萬聚樓換廚子了嗎？這是做得什麼美味，怎麼這麼香？」原本在各處的人們突然都停下了腳步，從萬聚樓的三樓一直到一樓，好多人都露出疑惑好奇的目光，更有饞嘴的人口水都要滴落下來了。

    沒過多久，就有人聚在了小廚房外邊張望打探，不過小廚房門口有立秋站在那裡守著，倒是沒有人敢直接闖進去查看。

    香味順著小廚房開始愈加濃烈地飄向萬聚樓的各處，更鑽進每一個人的鼻孔里，而且這香味還有些變化莫測，一會兒讓人覺得是甜滋滋的，一會兒又讓人覺得是酸香的，一會兒又辣得大家打起了噴嚏，更有不少人聞出了各種各樣的食材。

    「這肯定是做魚，我聞到了魚湯的鮮香！」一位胖胖的富商模樣的中年男子微閉著雙眼朝著空中使勁兒抬著頭吸著鼻子說道。

    「不對，這是肉香，濃香中還有絲絲甜味，這肯定是在燉肉，而且是燉紅燒肉，我去過覃州的君悅樓，那裡紅燒肉的香味就和這極為相似，只是——只是感覺今日這裡的紅燒肉更誘人！」離著胖男子坐在三樓一張桌子上的一位貴公子模樣的男子出聲說道。

    「紅燒肉？」有些從未走出過冰堯城的人露出了好奇又疑惑的目光來，這是什麼肉，饞得人肚子咕咕響，真想不顧一切衝進去大口吃下去。

    「你們都錯了，這是在做豆腐，而且今日這豆腐里還放了某種特別辣的東西。」又有人說道。

    「我聞到了包子的香味，而且這包子還不是一種餡的，有肉的，有素的，還有甜的，聞起來都這麼香，不知道這吃起來的味道——」一位天生鼻子敏感的好食者頗為「貪婪」地吸著空氣笑著說道。

    「去把萬聚樓的掌柜叫過來，問問他今日誰掌廚？」能進萬聚樓吃喝玩樂的那都不是冰堯城的一般人，這香味出現的突然又誘人，早有人忍不住詢問。

    很快，萬聚樓的掌柜山青就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現在也是一頭霧水，萬聚樓內只有一間小廚房是從不對外開放的，今日也不知是哪位高手走了進去，這奪寶大會還沒有開始，就已經讓萬聚樓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了。

    「山掌柜，今日你們萬聚樓請了別的廚子為奪寶大會掌廚？」一看見山青大家就紛紛問了起來。

    「各位貴客，今日萬聚樓沒有請別的人來這裡掌廚，這是雅居里的客人用樓里的小廚房在準備飯食，山某也不知是誰！」山青帶著歉意地四處解釋道。

    「山掌柜，你去問問看，這做菜的願意多少金子賣一道菜給我，金子不是問題！」一位財大氣粗滿身金飾的男子說道。

    「對對對，你去問問，讓這做菜的也給我們都做一份，錢不是問題！」冰堯城內能進這萬聚樓並且有資格坐在三層的人根本不會把金銀之物放在眼裡。

    「這個——」山青有些為難起來，這雅居里的客人可是不好惹的。

    「這什麼這，我家主人說了，但凡這人做得飯菜都給他端上一份，一道菜十根金條，別廢話，快點兒去說，我家主人餓了！」這時，孟冬生所在的房間裡走出來一個年輕男子，一臉冷相地看著山青說道。

    這位孟家主和孟家子弟行事作風一向如此——簡單、粗暴、直接又嚇人，一道菜十根金條，在冰堯城，一根金條可是足金二十兩的，算下來，這一道菜就是二百兩金子，天下哪有這樣貴的飯菜。

    和氣生財，山青也知眼前之人的身份，在冰堯城他寧願得罪城主府的人，也不願得罪四大家族的人，尤其是孟家。

    不得已他只好硬著頭皮來到了小廚房，而立秋見他走近，眼中警惕之色頓起，山青一看也只得苦笑，如果有可能，這雅居里的客人他就更不想惹了，這位主兒比孟家還難伺候。

    「敢問這位小哥兒，裡面是哪位在做飯食？樓里的客人都被這美味吸引住了，讓山某來幫忙問問？」這可不是他願意來的，他也是「受人之託」，「而且冰堯城的孟家家主願意出十根金條買你們一道菜，不知——可願意？」

    立秋也不接話，聽山青說完，臉上還是沒什麼表情，就像個木頭人一樣，一直盯著山青的眼睛看，山青在這冰堯城也算是閱歷無數，什麼人都見過，骨子裡他更是有著自己的傲氣和底氣，但現在被立秋看得心裡一驚，這小伙子的眼睛明明純淨至極，卻偏偏讓人覺得深不可測，太詭異了！

    兩個人在門口僵持著，山青也覺得有些尷尬，又將剛才的話說了一遍，立秋還是沒有接話理他，就在他打算轉身無奈離開的時候，小廚房裡突然傳來一個女子清脆悅耳的聲音：「十根金條一道菜？」

    「是的！」山青趕緊停住腳步說道，他並沒有看到女子的身影，但憑聲音可知她此時就站在門後不遠處，又多解釋一句道，「是足金二十兩的冰堯城特製的金條！」

    「知道了！」那女子似是含著笑聲回說道，然後山青聽到女子腳步移動，接著小廚房內又傳來刀切菜板的聲音。

    知道了？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呢？山青擰著眉離開了小廚房，然後去孟冬生的雅居前回話。

    「孟家主，小廚房那邊說『知道了』！」也不知這個答案會不會也讓自己的肩頭挨一下，山青已經做好了躲避的準備。

    「知道了！」這時，房間內傳來孟冬生冷冷的聲音，同樣是「知道了」這三個字。

    山青微微一怔，然後低頭一笑，轉身走開了，奪寶大會快開始了，他這個掌柜正忙呢！

    小廚房內羅雲意正站在灶鍋前翻炒著，這道菜是爆炒小公雞，裡面的辣椒和各種調料可都是她從金玉空間裡拿出來的。

    在金玉空間裡，唐老頭閒來無事種了很多胡椒、花椒、茴香、姜等香辛料，收穫之後她又配製出了好幾種秘制調料，並把它們一直都放在空間裡，用到的時候再取出來。

    或許是經過空間靈氣的滋養，這些調料到了空間外使用時，其味道和食材能夠最佳地融合在一起，經過烹飪產生的香味更是令人垂涎欲滴，

    羅雲意進小廚房做飯之前就已經預想到飯菜的香味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只是沒想到連那位孟家主都被吸引住了，二百兩金子一道菜，這也太好賺了，她是不缺銀子，可送上門的該要還是要的。

    「立秋，讓那位孟家主的人來端菜吧，飯做好了！」羅雲意對著站在門外的立秋說道。

    「是！」立秋點頭應道，然後面無表情地走到了孟冬生所在的雅居前，對著門裡面說，「我家主人說東西做好了，你們來端吧！」說完沒有停頓地就走了，也不管裡面的人是不是聽到了。

    就在立秋轉身離開的剎那，門從裡面被人打開，走出來兩個年輕男子，他們跟在立秋後邊去了小廚房。

    原本孟冬生所在的雅居在眾人眼裡就是個很特別的存在，現在見他的人又跟著去了小廚房，對小廚房裡那位神秘的廚子感到好奇的人就更加好奇了。

    不過，很快大家就都被端出來的一道道美味吸引了目光，只見孟家那兩個年輕人各端著一個大托盤從小廚房裡走出來，一個托盤裡放著五盤色香味俱全的菜，雞鴨魚肉樣樣俱全，而另一個托盤裡放著三道素菜，一盤包子，一罐湯，所有的香味都混合在一處往人骨頭裡鑽，不餓都被饞餓了。

    等到這些飯菜進了孟冬生所在的雅居，很快那兩個年輕人又打開門出來了，這一次他們抬了一個箱子出來，並且直接走到了塗凌幾人所在的雅居前。

    「這是飯錢！」那兩個年輕人說完，在門口放下箱子就轉身離開了，同樣也不管裡面的人聽沒聽到。

    不過，三樓的眾人全都齊刷刷地看向那個箱子，他們剛才可看得仔細，孟家那兩個子弟一共端了十樣飯菜進雅居，按照之前說的一道菜十根二十兩的金條，那麼這箱子裡就該有一百根二十兩的金條，也就是二千兩金子，這在冰堯城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當場就有人眼中閃過貪婪之光，但又很快隱去，在冰堯城覬覦孟家的東西，而且是孟家主親手送出去的東西，那真的是等於在找死，連想都不要想！

    「呦，這位孟家主出手還真大方！」雅居內，羅勇峰一手拿著一個熱包子，見穀雨和夏至把箱子抬進來打開，然後看著裡面金光閃閃的樣子笑著說道。

    「這算什麼，姐姐若是成了孟家大小姐，整個孟家半個冰堯城都是她的！」塗凌笑著說道。

    「切，我妹妹才不會在乎那些俗物！」羅勇峰瞪了一眼塗凌狠咬了一口包子。

    羅雲意看了一眼鬥嘴的塗凌和羅勇峰，然後又笑著轉向羅勇瑄和董敏兒問道：「三哥、三嫂，味道怎麼樣？」

    「好，極好！」兩個人同時贊道，羅勇瑄飲了一口美酒，笑著又說，「早知道意姐兒你的廚藝好，家裡人常常誇讚，可我這些年卻極少有機會品嘗到，怪不得霆哥兒在軍營里做夢還直嚷嚷要吃你做的包子，這裡的每一道都是美味！」

    「三哥、三嫂喜歡的話以後我常常下廚做給你們吃！」羅雲意也有些感慨，這些年羅勇瑄一直在外奔波，即便她失蹤不見的那幾年他也是和羅勇霆一起駐守在北疆，家裡人見到他的日子屈指可數。

    「常常下廚就太辛苦你了，不過意姐兒你有空可以教教我，我的廚藝也還不差！」董敏兒在一旁笑著說道。

    「好！」羅雲意應道。

    就在這時，門外又傳來山青和立秋說話的聲音，不過這次很明顯可以聽出他是對著門裡面說的，似乎立秋已經成了擺設。

    「樓里的客人都被這飯菜的香味吸引，若是你家主人肯讓做菜之人多做一些，他們願意每道菜也給十根金條，都是足金二十兩的冰堯城特製金條！」

    「哼，這幫人還真把我姐姐當成賣飯的廚子了！」塗凌冷哼說道。

    「想吃讓他們自己做去！」羅勇峰這次沒和塗凌唱反調。

    「穀雨，你去外邊說，一道菜二十根冰堯城特製的金條，他們要是沒意見，在奪寶大會開始之前，我就做做這賣飯姑娘！」羅雲意卻是一反常態笑著說道。

    「是！」穀雨答應之後便打開門走了出去，見到門外的山青，將羅雲意的話告訴了他。

    山青聽後笑著拱了拱手便轉身走了，然後又把這些話告訴了那些想要一飽口福的客人們。

    「沒問題，只要做出來的飯菜本少爺滿意，別說是二十根，三十根本少爺也拿得出來！」一位富家公子模樣的年輕男子搖著手裡的金鑲玉紙扇說道。

    「對，只要好吃，金子不是問題！」三樓的不少客人也都跟著說道。

    「既然如此，山某這就去給各位傳話！」山青抹了一把自己的額頭，他這個掌柜今天就是個「傳話筒」。

    屋裡的羅雲意聽到山青在門外說好多客人都同意了，於是重新戴上面紗，帶著穀雨、夏至和想學廚的董敏兒又進了小廚房，而山青也忙去大廚房將一些新鮮的食材運到小廚房內。

    接下來的兩三個時辰，萬聚樓就像被各種神奇的香味包裹住一般，而且每一道從小廚房裡端出來的菜都令人食指大動，並且品嘗了第一道菜的客人很快又要了第二道菜，接著是第三道菜，第四道菜……眼看奪寶大會就變成了美食大會。

    「好吃，真好吃，我從未吃過這樣好吃的燉肉，快，再拿一壺好酒來！」一位酷愛吃肉喝酒的客人乾脆脫掉了身上華貴的衣衫，露出半個膀子仰頭灌起酒來，酒喝完又吃了一大口的燉肉，滿嘴流油。

    「這豆腐又辣又麻，但吃完又覺得嫩香，配上米飯，真是世間美味！」有人對羅雲意做出來的「麻婆豆腐」很是滿意，竟然接連吃了兩大盤，這冰堯城人的胃口也是極大的。

    「爺爺，這包子您都吃十個了，別再吃了！」萬聚樓三層一間角落裡的雅居內，一位年輕的公子坐在桌前有些急色地看了一眼旁邊還在吃著包子的老者勸道。

    這已經是他們要的第三盤包子了，雖然一盤五個包子不算特別大，但老者剛剛病癒，大夫可是說了不讓他亂吃的。

    「你爺爺我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包子，要不是怕身體受不了，那些辣得酸的我都要一盤了，小子，你去把這做飯的廚娘給我找來，無論花多少金子都要讓她去咱家做廚娘，從今天開始，沒有她做的飯我就不吃了！」老者瞅了一眼自己臉垮下來的孫子說道。

    「爺爺，您這可有些強人所難了！」雖然花金子請一個廚娘不難，但能進來萬聚樓三樓雅居的人，想來都不是等閒之輩，他擔心的是廚娘背後的主子會不好惹。

    不過，他家爺爺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們四大家族之一的孔家在這冰堯城還沒有辦不成的事兒，尤其這還是他爺爺——現任孔家家主吩咐的事情，那就是一定要辦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