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時過境遷

    「丫頭，別難過也別傷心，這一切都是爺爺甘願的，我和文真道長用最後一滴眉間靈血護住了你的靈血，這樣就算空間重啟你也不會有事的。」唐老頭虛弱地看著唐雲意說道，「丫頭，如果你回到了那裡，能不回來就別回來了，在古代爺爺相信你也可以生活得很好，咳咳，爺爺希望我的孫女能夠長命百歲、富足安康。」

    「爺爺——」唐雲意淚流滿面，心中更是痛苦不已，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她就不重啟空間了。

    「別哭，爺爺本就沒幾日可活了，臨死之前能用最後一點兒力量護住你，這是爺爺最欣慰的事。孩子，爺爺——要走了——」唐老頭瞳孔開始放大，然後頭一歪便沒了呼吸。

    「不——不——爺爺，不要……不要這樣，爺爺——爺爺——」唐雲意搖頭痛哭，她錯了，她真的錯了，她不要回去了，她只要她的爺爺！

    一個月後，陽光有些刺眼地從窗簾的縫隙里鑽進來，唐雲意頭髮凌亂地躺在床上不願起來。

    將文真道長葬在他的竹屋外，又辦完了唐老頭的葬禮，她便請了長假一直窩在家裡，已經好多天都沒收拾屋子，空氣里都散發著憋悶的異味。

    打開所有的窗戶，拉開所有的窗簾，將溫暖的陽光和新鮮的空氣全都迎進來，唐雲意開始大掃除。

    每個人都有悲傷的期限，雖然現在每每想起唐老頭的死她都很痛苦，但日子還需要過下去，她得重新振作起來。

    窗明几淨之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了身衣服，她又出去買了蔬菜水果，然後給自己做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吃飽喝足她來到了唐老頭的書房，自從唐老頭離開之後，關於他的一切她都沒有動，而一個月積攢的灰塵也讓她剛剛擦拭乾淨了。

    環視一圈在書桌前坐了下來，唐雲意將金玉鏡掏了出來，重啟之後她還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此時的金玉空間會是什麼樣子。

    輕輕嘆了一口氣，唐雲意將金玉鏡放在了雙掌之間，然後集中精神便進入到金玉空間內。

    入目的是無邊無際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扇鐵門孤零零地立在那裡，門鎖上插著一把鑰匙。

    唐雲意走到門前，右手握住門上的麒麟鑰匙，深吸一口氣，使勁擰動了鑰匙，鐵門被緩緩打開，而就在這時，奇幻的事情在她眼前發生了。

    汪洋浩瀚的大海、連綿青翠的群山、碧綠澄淨的湖泊、一望無際的沃野、成群的飛禽走獸、臨海而建的豪華別墅、山腳湖邊的老舊竹樓、可以採摘的百花鮮果……開始一一出現，這便是她想要的世外桃源般包羅萬象的空間世界。

    不過，鐵門內依然是虛無一片，白的刺目，白的沒有邊際，唐雲意沒有踏進去，她很怕進去之後就再也找不到回來的路，於是，她重新將鐵門關上，並將麒麟鑰匙也拔了出來。

    重啟空間之前，她在腦海中將原本空間內的竹樓原樣不動地保存了下來，鐵門所在的地方依然是竹樓的三層，只不過她給竹樓挪了一個地方，現在竹樓前面不再是一條清河，而是一個湖，水光瀲灩，景色迷人。

    對這座竹樓她很熟悉，上下查看了一番，原本在竹樓內的東西都沒變，她回到了二樓自己的房間，準備把一些東西搬到海邊的那座有著巨大落地窗的別墅里去，而且在別墅後邊還有一個現代化的實驗室，實驗室挨著的便是一個巨大的倉庫，以後在空間裡她就可以完成種子的培育和改良工作了。

    唐雲意先將唐老頭放在空間裡的那些兵器搬到了別墅內的一間房裡，又把書籍整理一下放在了別墅內的書房書架上，之後又把自己房間裡的一些東西搬到別墅內，正當她在最大的主臥內整理東西的時候，隱隱聽到了有人在喊她。

    「丫頭——丫頭——」聽聲音很像是唐老頭，一開始唐雲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可又仔細聽了聽，真的是唐老頭在弱弱地喊她，不禁叫了一聲，「爺爺？」

    「丫頭——丫頭——！」唐老頭的聲音繼續傳來。

    唐雲意順著這聲音仔細尋找，最後發現聲音是從葉染修送給她的那塊神龍流水玉的盒子裡傳出來的，於是打開盒子把神龍流水玉取出來放在了桌子上。

    「丫頭——丫頭——」唐老頭的聲音里有一絲焦急。

    「爺爺！你——你的聲音怎麼從玉里發出來？」唐雲意吃驚地看向那塊神龍流水玉，唐老頭的聲音的的確確是從裡面傳出來的。

    「玉里？我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四周都是白茫茫的，文真道長說我們的魂魄好像被吸進了金玉空間內。」唐老頭的聲音從玉里傳出來。

    「爺爺，怎麼會這樣？道長呢？」唐雲意忙問道。

    「道長正在打坐，他說這地方靈力很足，說不定能化成靈體出現在空間裡。」唐老頭還以為人死燈滅，哪想到他和文真道長並沒有魂飛魄散，反而進入到金玉空間內。

    「爺爺，那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唐雲意忙問道。

    「你現在什麼都為我們做不了，靈體的修煉得靠我們自己，你就把這塊玉放在靈氣最足的地方。」唐老頭可不想一直被困在一塊白茫茫的玉里，修成靈體他便可以在空間裡自由行動了，雖然入不了輪迴，但能以這樣的方式陪著自己的孫女，他也覺得很不錯。

    「爺爺，哪裡靈氣最足？」唐雲意問道。

    「道長剛才說了，就把存放我們魂魄的東西放進鐵門之後便可，那裡是幻境入口，也是靈氣最足的地方。」唐老頭說道。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唐雲意將神龍流水玉小心地放進盒子裡，然後拿著它來到了竹樓三樓，用麒麟鑰匙再一次打開鐵門，將玉放了進去，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把門關上。

    接下來的幾個月，唐老頭和文真道長在金玉空間裡打坐修煉靈體，而唐雲意則化身購物狂開始敗家，也不知道回到古代又會遇到什麼事情，她得多做準備。

    轉眼一年的時間過去了，看著空間倉庫里越堆越多的屬於現代的東西，唐雲意不禁搖頭苦笑一聲，她準備了那麼多，幾乎傾家蕩產，唐老頭的卡早就刷爆了，房子車子也都讓她給賣了，空間田地里也都栽種上了她從全世界各地搜集而來的種子、種苗等，成群的家禽家畜被她放養在群山之中，這些全都是她為自己的古代之旅準備的。

    只是，什麼時候金玉空間才會把她送回大禹朝呢？難道也讓她和唐老頭一樣等到頭髮花白的時候？

    這一年裡每當感覺到唐雲意心緒不寧時，文真道長都讓她呆在空間裡修身養性，並且口授了她一套強身健體的功夫，只有她這位金玉鏡的主人身上的靈氣越盛，他們在空間裡修煉靈體得到的靈氣才能越足。

    這天，當新年的鐘聲開始敲響的時候，唐雲意又鑽進了空間裡，她來到了鐵門前對著神龍流水玉說道：「爺爺，文真道長，新年快樂！」

    經過一年的修煉，唐老頭和文真道長的靈體已經可以化成人形從玉里出來，只不過身體漂浮在空中還無法落到實處，也不能離開神龍流水玉附近，相信繼續修煉下去他們在空間裡便可以自由活動了。

    「這一年感覺好長呀！丫頭，你也新年快樂，怎麼不出去玩玩呢？」唐老頭很清楚這漫長的等待說不定只是個開始，而且他覺得唐雲意又瘦了。

    「是呀，你該出去轉轉，總是這樣苦等，多交一些朋友，否則生活會在苦等中變得毫無意義。」文真道長也勸道。

    「我知道，只是過年了嘛，我當然要陪陪你們，要不然你們在這裡多無聊！」唐雲意笑著說道。

    「陪我們也不帶酒和菜，吃不到嘴裡看看也好！」唐老頭故意板著臉對唐雲意說道。

    「空間裡有廚房，也有種好的菜，我現在就給你們做去！」唐雲意起身說道，可耳邊突然傳來很強的海浪之聲，三個人都是一驚，她慌忙下了竹樓往外跑，就看到遠處的大海劇烈地翻騰起來，還伴隨著一陣強風，吹得她都有些睜不開眼睛，此時空間裡的動物們也都發出了嘶吼聲，不過很快一切又都恢復了安靜。

    唐雲意沉思片刻便閉上眼睛出了金玉空間，然後她覺得自己腳下的土地軟軟的，耳畔刮過輕柔的風，還聽到了羊的叫聲，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站在一片寬闊的草原上，湛藍的天空仿佛觸手可及，朵朵白雲隨風遊走，而遠處有羊群在低頭吃著青青綠草。

    極目遠眺，還有高高的雪山連綿相連矗立在天地之間，空氣很新鮮，但卻有點兒稀薄，唐雲意覺得這裡應該屬於高寒草原地帶。

    心裡一陣狂喜閃過，唐雲意飛奔往羊群而去，而羊群見到陌生人轟地一聲就四散逃開了，周圍不像有人煙的樣子，而這些羊群似是還未經人馴養教化的野羊群。

    唐雲意又慌忙進了空間，她需要指南針為她指出方向，她現在急需知道這是哪裡？又是哪一年？

    「丫頭，發生什麼事情了？」唐老頭見唐雲意慌慌張張又跑進了空間裡。

    「爺爺，我好像回到那個時空了，剛才我還在自己的房間，可再出去就是一片草原，我得拿些東西出去確認一下！」唐雲意說道。

    「好，好，你去吧，小心點兒！」唐老頭長舒一口氣，真是太好了，只等了一年唐雲意便重啟空間回到了異時空，或許事情比他們預想的要好很多，「丫頭，你等一下！」忽然唐老頭又喊住了她。

    「爺爺，什麼事？」唐雲意停住了腳。

    「你的臉——」唐老頭似是有些欲言又止。

    「我的臉怎麼了？」唐雲意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有彈性，很有手感的。

    「你待會兒還是先照照鏡子吧！」唐老頭也沒有說明，微微一笑說道。

    唐雲意點了一下頭，趕緊往別墅跑去，然後先往鏡子裡看，結果她發現臉還是那張臉，不過像是剝了殼的雞蛋一下子年輕了好幾歲，現在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這種改變真是意外之喜。

    沒有過多臭美，唐雲意趕緊換了一身古代的男裝，又往自己親手縫製的古式背包里放了換洗的衣物、食物、水、指南針等還有一大把的銀錁子、金豆子，到了古代沒有錢可不行，把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她便出去了。

    再一次雙腳站在草地上，唐雲意才有一絲真實感，她很怕剛才那是做夢，看到野羊群還在，她就逮了幾隻用繩子拴起來，路上也好給自己找幾個伴兒。

    走了有兩個多時辰，羅雲意終於看到了人煙，在一處玉帶一樣的湖水邊住著十幾戶人家，此時炊煙裊裊，外出放牧的村民也都趕著羊群回來了。

    唐雲意牽著羊走到了村落里，早已經有村民發現了她這個陌生人，不過在草原上常常有迷路的人，他們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也很熱情地邀請唐雲意到家中做客。

    「這位小公子，看你穿著不像是貧苦農家之人，怎麼趕著野羊群到這裡來了？是不是迷路了？」小村落里的人聽到有陌生人進村幾乎都來了，老村長熱情給地唐雲意拿出了食物和水，然後一臉慈和地問道。

    唐雲意點了一下頭，然後說道：「老丈，敢問這是何地？今年又是哪一年？」

    「這裡是大禹朝西南邊境的清月草原，隸屬直州，今年是孝和一十二年。」老村長答道。

    孝和一十二年？沒想到自己在現代過了一年，而大禹朝已經過去了五年，如今時過境遷，也不知道自己認識的那些人都變成了什麼樣子？爺爺、奶奶和外公他們身體還好嗎？哥哥姐姐們應該都已經成家立業了吧？還有羅家是否已經沉冤昭雪了？梁王府怕是已經有女主人了吧？不知道葉染修有沒有把自己給忘了？……一時間，唐雲意腦海中湧出了太多急需要知道答案的問題。

    不過，這個村落的村民消息閉塞，此地離著京城又有萬里之遙，對於外邊發生的事情他們都不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此刻西南邊境不安穩，無事不要往外走。

    「小公子，你家在何處？如果不太遠，我可以找人先把你送回家。」老村長見唐雲意一個年輕人出門在外不容易還迷了路便好心地說道。

    「多謝老丈，我本是來西南訪友卻不小心迷了路，不知此地離直州府城有多遠？」唐雲意則是想快點走出這片草原，她得出去趕緊打聽一些那些熟悉之人的消息。

    「小公子，從我們村到直州府城至少有兩三百里，不過一個月前封峙國突然出兵攻打邊城，聽說直州府城已經緊閉城門不許外人進入了。」老村長說道。

    「封峙國？」唐雲意好像記得大禹朝西南邊境緊挨著的鄰邦便是封峙國，兩國關係一向友好，怎麼就打起來了呢？看來這五年來大禹朝的邊境也開始不太安穩了。

    「小公子，你可有路引在身？若是沒有外邊可不好走，此時外邊兵荒馬亂的，聽說官兵查的很嚴，你一個人就這樣去府城很危險的！」老者有些擔心地說道。

    「老丈，不礙事的！」唐雲意問清了去往府城的路，然後將幾隻野羊留給了村民，在一處無人之地從空間裡拉出一匹良駒，然後跨馬疾馳，朝著直州府城的方向絕塵而去。